一道黑影帶著嗖的勁風動靜襲來!
墨玉華後退半步,頭一偏,一茶盞就從他耳鬢飛了出去,落到廊簷柱子上,啵的砸的稀巴爛。
他目光陡然深沉,瞧了眼碎瓷片,復又推開門,一瞬間,模糊不清的油燈光線撞進視野中,叫他眼眶一疼。
條件反射的閉眼又睜眼,他視線銳利如劍地盯著屋中飛揚跋扈的男子,“封禮之,你若還想出去,最好安分點!”
封禮之氣急敗壞,即便這種時候,他依然揚起下頜,一副高傲無比的面孔,“安分?真是好笑,你們父子倆將我掠來,反倒叫我安分,墨玉華,我告訴你,今天就是天踏下來,你也休想我告訴你百變拂柳捶法!”
聞言,墨玉華反手關上房門,他眼瞼半闔,有深淺不一的光影在他臉上交替不定,“我沒想要你封家的捶法……”
“哼,”封禮之冷笑一聲打斷他的話,“誰信你,你不覬覦,我又怎會在你家!”
墨玉華嘆息一聲,他避過腳下一地的狼藉,到桌邊坐下,摺扇在他手中翻轉不休。“不管你信不信,有些話,我只會解釋一次。”
他望著封禮之,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嚴肅。“五年前,不是我暗害的你,我也從未做出過背叛你我之間這份情誼的事,即便像今日,你被困小墨家,那也只是我父親的心思,他得墨戈弋的口信,要從你嘴裡掏出捶法來,我會想辦法幫你,所以。請你暫且按捺幾天。”
封禮之眼梢的譏誚緩緩收起,他同樣看著墨玉華,心頭卻不知該不該再相信他。
其實五年之前,易州美玉三公子裡,是他和他的關係最好。古旻麼,都只是一心想融入,卻一直遊離在邊緣。
然而,在一次品墨會上,他鋒芒太露,轉身之際就被人推入水池之中,那個月份。正值隆冬臘月,且當時只有墨玉華在他身邊。
儘管最後被人救起,他的十指差點沒被凍壞,險些這輩子就再也無法制墨。
他不作二想,理所當然的對自己下手的人是墨玉華,他落水之際。周圍再無第三人,就此兩人一夜之間恨如仇人。
這麼多年,他不屑他的偽善,但凡是任何事,只要是墨玉華有關的。都針鋒相對。
“我直接去找你祖父,可有法子讓你順利脫身?”墨玉華沉吟問道,想了會,他又自個搖頭否認,“不妥,不妥,這樣你們封家還是眾矢之的。”
封禮之沒有說話,他倚靠在床柱邊,雙手環胸,想看墨玉華究竟打的什麼主意,若是還想著挽回他的信任,繼而謀取捶法,那麼他將會以決絕的事實告訴他,那都是妄想!
沒等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墨玉華也沒覺得不耐,兩人之間的間隙非一日之寒,他也不指望憑藉幾句話就能冰釋前嫌。
“禮之,你覺得在這易州,目前誰能幫上你?”他不介意的問道。
封禮之本不想應聲,可聽到這話,他倏地腦海之中就冒出古緋那張素白如玉的臉龐來,考慮半晌,他輕言道,“古緋。”
此話一落,墨玉華手中的摺扇噗的落桌上,他驚訝地看著他,十分意外,“禮之,你怎會想到阿緋?”
封禮之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自曬一笑,“別在假仁假義了,我知你的企圖!”
聞言,墨玉華再次皺眉,旁的他也不多說,只起身,慎重地道,“ ;我本意不想將阿緋牽扯進來,若你執意讓我去找阿緋,我也是會去的。”
墨玉華的口吻之中,帶著明顯的維護之意,讓封禮之心頭頗為不舒坦,那話聽在他耳裡,就像是隻有他墨玉華才會為阿緋著想一樣。
他撇撇嘴,不屑一顧。
墨玉華知他不想再多說,離開之前還是不放心地多叮囑了一句,“你安分一些,也好讓我父親放鬆警惕。”
這話就讓封禮之哈哈地笑了,他笑到眼角都帶出了溼潤,“墨玉華,你敢違逆你父親麼?你敢麼?你不是一向自詡君子之行,連他讓你娶古婉婷你就娶,半個字都不吭一聲,這會怎的不像條狗一樣的聽話了?”
言語之中的難看讓墨玉華面色不改,他走到房間門口,開啟房門,背對著封禮之,頭都沒回地道,“禮之,你不是我,很多事我從前願意聽他的,那是我覺得他做的決定都是對的,以及我該對家族犧牲一些東西,而現在,我知道一些事實真相,驀然發覺他錯了,自然我便不用在盲目遵從。”
“禮之,身為家族子弟,身上流著祖宗血脈,很多東西是你逃不掉的,我如此,你亦是如此……”
幽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