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孝子,一點也不懂為人父母的苦心,你的心回來沒……”
虛應了兩聲坐正假意聆聽,疲憊的雙眸投向窗外一片蔚藍天空,一朵朵純白雲兒變化著萬種風情,時而白兔,時而蒼鷹,時而天使的模樣。
不受控制的意識如天馬行空,半醒半睡之際,雲層中出現一張似曾相識的小臉。
像是被春雷劈中了,一幕幕難抹滅的往事如潮水般湧現,清晰得如昨日才發生。
記憶中有雙怯弱如小鹿般的大眼總閃著淚光,長長的睫毛一掀一掀地好像蝴蝶羽翅非常可愛,紅通通的臉頰細嫩無瑕,如同一尊活人阪的陶瓷娃娃令人愛不釋手。
雪蘭公主。
那是全校小朋友給她的暱稱。
天真純淨的雪柔蘭是每一位小男生心目中的公主,清純可人沒有脾氣,淺淺一笑如春花綻放,靦然似童話中需要王子解救的純真公主。
很難忘得了那頭及腰的長髮隨風飄動的美麗,曾經暗戀過她的他好幾度想偷偷摸她的發,看是不是和想像中一樣柔順,充滿魔力。
那時他曾暗暗發誓要保護她一生一世,不讓膽小怯弱的她再因一絲風吹單動而驚嚇不已,害怕的抖著身子噙著淚。
她的淚讓他心疼呀!即使多年以後他仍掛記在心,不知她過得好不好,是否如以往的膽小不敢上學,就怕校門口的梧桐樹上會落下形似毛毛蟲的落葉。
一個名副其實的膽小鬼什麼都怕,彷彿這個世界滿是可怖陰影伺機而動,提心吊膽草木皆兵,可是卻烙在他心底深處不曾遺忘。
美好而顯得愚蠢的回憶,他當時應該向她要地址保持聯絡才是,不該令一段心悸由手中溜走,雖然她只有十四歲,一個小他兩屆的隔壁班女孩。
“……你再給我裝聾作啞試試,別以為翅膀硬了我就管不住,憑我的財力要搞垮一間報社易如反掌,你自己考慮要先成家立業還是當你沒用的記者……”
暗自呻吟的戰政再也無法以平常心看待,如雪片一般的相片往他面前一擺,意思明顯得叫他想逃,不該自投羅網的回家送死。
為了追一樁宮商勾結的弊案,他整整三天沒闔上眼,就怕這條頭條新聞會因此斷了線,死盯著不敢放鬆。
好不容易踩到狐狸尾巴,眼看著就要挖出醜陋不堪的內幕時,一通病危的電話打亂他辛苦佈下的線,徒勞無功的任大魚游回海中央,想再逮他可難上加難。
可是那位應該在加護病房急救的老人卻精神奕奕,毫無病容地大罵他不孝,氣色紅潤地可以再活上五十年,好應驗“禍害遺千年”那句話。
他真是學不乖老是受騙,下回他要躲遠不讓父親的秘書尋到,他們實在太精明瞭。
“古家的女兒剛從日本回來,溫雅嫻靜不失大家閨秀的風範,年齡和你差不多,宜家宜室,看看有沒有意思見上一面。”
“還有陳老的女兒今年才二十二歲,是英國劍橋的高材生,連續拿下多屆華人選美冠軍,瞧這臉蛋多有型,絕對是你會中意的那一型……”
你又知道我中意的是哪一型?誰曉得宜家宜室的背後是不是人盡可夫,選美皇后的后冠又花了多少錢拿下,跑新聞的早看盡人性醜態,真那麼優秀早被人追走了,還能留到現在。
還是他心目中的公主討人喜歡,柔順有禮,有著大大的眼睛,甜膩笑容散發牛奶般清香氣息,白裡透紅的臉蛋讓人想咬一口。
可惜他一直不敢造次怕嚇著她,以為以後還有很多機會接近她,聞聞那令人臉紅心跳的味道。
但是他由少年營回來的前一天,雪蘭公主竟然轉學了,舉家搬到國外不知去向,害他失落了好多年不能平靜,後悔沒早一步表白。
就算當不成男女朋友,至少知道她在哪裡,不致老想著她是否一樣膽小,有沒有人在身邊保護她。
想著,想著,戰政的眼微眯,像是身旁正播放著安眠曲叫人昏昏欲睡,如果夢中能出現他小時候喜歡過的公主成人版,相信他寧願一睡不醒繼續作著美夢。
驀地——
一陣結尾式的咆哮聲響起,他趕緊張開不太有精神的雙眼假裝非常用心,不敢挑戰父親大人的權威。
“明天你就開始給我相親,飯局定在晚上七點半左右,在晶華,是徐立委的孫女別忘了……”
“等等,你說要我做什麼?”攸關自身利害關係,他再怎麼疲倦也要提提神。
“相親,明天晚上七點半,徐立委的孫女徐倖幸。”怕他沒記牢他又重複了一遍,不容他藉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