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昨晚爺爺說的他們找顧芷晴找得很急的事有點過大其詞了,不然對著她這個拐帶顧芷晴偷偷出逃去玩的幫兇,怎麼沒被抓起來教訓呢?
“小晴,和小雅想要什麼做禮物呢?”顧媽媽彎低了腰,對安雅說,“這次叔叔阿姨去海南島旅遊哦,小雅要大貝殼麼?”
“要。”
“我要最大那個。”顧芷晴扯著母親的衣袖,一併將昨晚沒有說完的要求補充完整。之前她看見同班一位女同學拿著個大貝殼回來展示時沒把她羨慕死,還強調自己的貝殼是最大的,她才不信呢,媽媽一定會買大一個更大的。
“最大是要多大了?”
“這麼大。”顧芷晴和安雅對了一眼,不約而同想起那個同學拿回來的貝殼的大小,她們比劃了一下,一定要一個更大的。
“呵呵,好啊,過幾天我們給你們帶回來。”顧爸爸摸了摸小芷晴的發頂,女兒臨進校門前還囑咐她,記得放學就和安雅一起走回爺爺家,不準淘氣的事兒。
“要快點回來哦。”
“當然,就四天,小晴上完這個星期的課爸爸媽媽就到家了。”
兩個歡天喜地憧憬著貝殼的孩子哪裡想到,這一別卻是永別——顧芷晴的父母和他們的行李,以及他們承諾過的兩個大貝殼是回來了,一切都如她們想象中的美好,只是他們一家人沒有活著相見。
父母離世後顧芷晴除了安雅和爺爺一家很少再親近別的人,對於不過10歲的她來講,太接近一個人意味著的是離別。
她也希望親近人,但是那突如其來的分別不是她想能承受的。
顧芷晴和的性子本就內斂,經過了父母的葬禮後,等再開學了,她看上去絲毫沒有變化,然而成天和她混在一起的安雅卻隱隱感覺到她變了。小時候安雅不會形容那種感覺,後來等她長大了,閱歷多了,經歷豐富了,才明白當年的顧芷晴給自己畫了一個圓圈,自己不走出,也不容許別人進入這個世界,她也和他們有交流和接觸,但僅限於隔著那條線,她待人的態度再好也不入心裡,聽給他們上語文課的老周形容,那叫畫地為牢。
安雅不知要怎麼安慰喪失雙親的顧芷晴,很長一段時間她就陪著她,她要看書她就陪她看書,她要發呆便陪著她發呆,總之顧芷晴要幹什麼她都陪著她,很多很多年以後安雅回想起來,幸好當時顧芷晴沒有要殺人的衝動,否則很可能她會跟著她一起幹。
直到那一個下午,顧芷晴來她家找她,沒有任何準備地遇上了齊楚生……
齊楚生以極其高傲的空降兵姿態介入了她們的生活,理由是安雅的父母一致認為人長得乾乾淨淨成績又好的齊楚生和安雅年紀相差不大,他們讀書的地方又近,正好看著她。
對此安雅嗤之以鼻,她要逃走要幹壞事這麼一個小小的齊楚生真能看得住她麼?她不就是因為有顧芷晴在身邊才不好意思做得太出格嘛,可惜她爸爸媽媽並沒有看清誰才是真正牽制住她的人,不過也難怪,她父母向來只看得準股市和生意上的那些數字,看人這方面著實不大行,從日後齊楚生這人發展得有多人渣就可以印證到了。
安雅不喜歡齊楚生這個人,她總覺得他在溫和的背後有種高高在上的盛氣凌人,好像誰都比不上他那樣,倒是顧芷晴對他有種不一樣的親近,不是說他們有多親暱,而是他們有種說不清的默契,尤其是那種恰到好處的疏離上。
三個人一起走,三個人一起玩,三個人一起寫作業,每當三個人走在一塊兒時,她便感到自己在氣場上格格不入,不過沒有所謂,她只和顧芷晴好,顧芷晴沒有摒棄她就夠了,至於齊楚生其人怎麼著關她安家小公主什麼事?
她曾經問過顧芷晴,問她是不是喜歡齊楚生。
顧芷晴沒有回答她,恐怕是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吧。就好像她那樣,自以為自己喜歡的是高她一個年紀的那個學長,她喜歡他體育好,打籃球時無所披靡;她喜歡他為人純良,對身邊的人很義氣;她喜歡他為她打架的樣子,就好像只要有他在,便能為她撐起半邊天……可是交往了一個月之後,她就發現她喜歡的,統統只是一個自己給他杜撰的假象,等走近了就發現,真實的他不是那樣子的。
那麼她到底喜不喜歡他呢?應該是喜歡的,只是她喜歡的那部分是他所呈現出來的她願意看的部分,所以她認為顧芷晴比她聰明,她比她更淡定地從一個側面靜靜觀察著那個自己有意之人,也因此,顧芷晴看到的比她更全面。
值得慶幸的是,顧芷晴的冷靜救了她,幾年後,在那個天台上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