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能行,讓那個孽種進我們王家,還不得把我們家的臉給丟盡了!”老三王啟連聞言,急著跳出來反對。
“不管怎麼說,她也是王家的子孫,若是啟年有後,自是不必理會,如今啟年斷後,接她回來奉養盡孝也當得。”
“難道為了二房,要讓我們整個家族都蒙羞!”
一屋子人,吵吵嚷嚷,涇渭分明分成兩派,不過王啟年這麼多年拉攏的人可不少,那些人早得了王啟年的話,一力要促成王子墨認祖歸宗,這是利益問題,他們心裡極清楚自己的立場。
“我的硯兒啊,你怎麼這麼早就去了,我的墨兒啊,從小沒依仗,如今怕是連命都保不住,我這個做爹的,連自己兒子都護不住,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王啟年突然發作,起身就要碰牆自盡,而他的貼身小廝,心急手快,一把死死抱住他,只是王啟年似乎尋死心切,前衝力極大,連帶著小廝一起撞在牆上。
表演很逼真,很感人,很有張力,但凡看到這一幕的,都震驚於一向謀略過人,冷靜嚴肅的王家主事像個婦人一般尋死覓活,若非到了情之深處,怎能逼得一個舉止頗有涵養的人做出這般驚人之舉。
騙過了所有人,但騙不過老太爺,只是,事已至此,老太爺必須做出選擇,要麼讓王子墨回宗,王啟年繼續掌權,威脅長房,但家族得以光大,要麼棄了王啟年,守著所剩無幾的尊嚴,眼睜睜看著家族衰落。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第33章
作為一個掌舵的家主,首先考慮的是家族的利益。
在魏晉時期,家族門閥的凝聚力遠高於對國家的忠誠,正是流水的皇帝鐵打的門閥,世家大族無所謂誰當皇帝,只要他們的家族依舊能享有特權,他們便會承認皇權的正統性。
雖然經過了唐末戰火的洗禮,宋代門閥觀念有所削弱,但如今南宋剛立,江南的世族對新朝廷的信心並不高,依然注重自己家族的利益。
王家老太爺,便是想在有生之年,能看到王家一躍成為鹽官縣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別小看了鹽官縣,南宋皇室南遷,有意定都臨安府,臨安府下轄鹽官縣(錢塘縣)與仁和縣,同為首縣,正是南宋最為繁華之地。
這個目標,老太爺與王啟年是一致的,王啟年這些年的勢力擴張,背後有著老太爺的支援,只可惜,老大王啟慎升官不力,既不能為王家的發展提供幫助,反倒需要王家大量的銀錢支援才能保得官位,這是老太爺萬萬沒有想到的。
老太爺看著狼狽的王啟年,心裡極為掙扎。最出色的兒子,本應有著燦爛的前程,但因為當年自己的私心,斷了老二的仕途。老二一度消沉,不然以他那般穩重的性子,怎麼可能會酒後姦汙柳氏,導致王子墨這個孽種出世。
王家還離不開王啟年啊,小輩之中,亦是二房王子硯能力最為出色,可惜他英年早逝,這對王家絕對是沉重打擊。
對二房的愧疚,對宗族禮法的堅持,讓得老太爺無法作出決定,只是看到王啟年赤紅的雙眼,憔悴灰敗的面容,他亦無法在眾人面前否定王子墨王家子嗣的身份,因為一旦如此,以王啟年今日的表現,老太爺可以肯定王啟年會不顧自己反對卸了王家主事的差事,到時,王家怕是很快會衰敗。
“二房的子嗣問題,今日暫且不談,待她回來,我們再作計較。”老太爺留下這句話,便離開了書房。
眾人聞言,不由面面相覷,一向果決的老爺子,居然會說出如此模稜兩可的的話。特別是三房的人,本以為今日可以成功過繼,他們連人選都已經定好了,誰想王啟年鬧了這麼一出,逼得老太爺用了“拖”字決。
老太爺走了,王啟年也不用再裝可憐,讓小廝扶起身,冷冷看了大房與三房一眼,也轉身離開了。
幾個宗族長老,不由嘆氣,這都是什麼事啊,今日談不攏,以後事情會不會變得更復雜?在他們心裡,雖然接受私生子面上不光彩,可是怎麼能和家族利益相比,最為關鍵的是,他們大多都是王啟年這一派的,萬一王啟年心灰意冷不再掌權,他們的利益怎麼保證!
雖然老太爺沒有同意讓王子墨認祖歸宗,但至少暫緩了過繼之事,王啟年贏得了寶貴的時間,他覺得自己身子還算硬朗,可以等,他只是怕王子墨等不了,興元府已傳來金兵秋季攻城的訊息,王啟年擔心王子墨在那裡的安危。
回到自己書房,王啟年收拾一番後,命人將林芷嵐與寶兒帶到書房內。
林芷嵐抱著寶兒,屈膝作了萬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