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漸漸平復下來,以為虎子靠在她身邊睡著了,卻突然聽到虎子低低的呢喃了一聲,她聽的有些含糊。
羅茗嬌見虎子的腦袋埋的很低,兩腳之間的地上,有淺淺的淚痕。
見此情形,羅茗嬌心中不由一痛,她想,她知道虎子剛才說什麼了。
她將虎子摟進懷裡,就像摟著兒子希希一樣,她說:“虎子,你能給阿姨當兒子嗎?給阿姨當兒子有很多好處哦!不但多個媽媽,還多個弟弟……”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虎子的小身板從起初被抱進懷裡的僵硬,到最後漸漸地放鬆下來,他一直低著頭,小耳朵卻支稜著聽的很認真。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輕輕的叫了聲:“媽媽!”
聲音小的像蚊子一樣,羅茗嬌正在絮叨,沒有聽到,但是虎子卻因為這聲‘媽媽’笑了,他也緩緩抬起了頭,看向羅茗嬌。
、、、、、、、
坐上回家的公交車,羅茗嬌冷靜下來,很不安。
……希希的戶口被希希爸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遷走了,那麼希希爸會直接帶走希希嗎?
……趁她不在的時候!
不得不說,這種可能性非常大。
有些念頭一旦冒出來,就會像雨露下的藤蔓,瘋狂的生長,看著公交車一站一站走走停停,羅茗嬌心急如焚,路過一個停靠站時,看到外面有輛計程車正下人,她立馬下車,鑽進了計程車。
直到進了家門,看到叫著媽媽跑過來的兒子,羅茗嬌的心才放回肚子裡。
接下來幾天,羅茗嬌整個人的精神都處於緊繃狀態,顧不上畫畫賺錢,時刻守著兒子,羅御希但凡離開她的視線,她整個人就會變的特別緊張。
羅茗嬌緊張的都有點神經質了,簡直草木皆兵。
她清楚自己的狀態,也明白會發生的事情,光擔心毫無用處。
可他控制不住。
前世孩子從肚子裡被剝離的感覺,變的格外鮮明,好像有一雙不知道藏在哪裡的手,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都可能奪走羅御希,讓她再次失去孩子。
羅茗嬌的狀況,羅奶奶和於曉麗看在眼裡,非常擔心。
只有羅御希很高興,小傢伙不用掰著手指數時間的等媽媽回家,從早上睜開眼一直到晚上睡覺,媽媽都在身邊陪著,他從來沒有像這幾天一樣幸福。
一天如此,兩天如此,三天、四天也如此……
羅茗嬌又做夢了,只是,夢境變了。
前幾天,她幾乎每晚做同樣的夢,先是夢裡嬰兒哭,她到處找不到聲音,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看到希希哭著叫媽媽,她急忙往跟前跑,卻看到希希被黑暗中伸出來的一雙手帶走,漸漸淡出視線。
而這一夜,她夢到了小時候,夢到了父親,父親教她辨識草藥,因為她小,老是記不住,父親就對她說:“別急,慢慢來,會好的。”
父親說:別急,慢慢來,會好的!
多簡單的一句話,無形中卻給了羅茗嬌一股力量。
她驚醒了,腦袋也在瞬間變的清明。
對啊!就算羅御希的戶口被那個未曾謀面的‘爸爸’遷走,羅御希還在她身邊,羅御希的‘爸爸’都沒出現,她在這裡著什麼急?
難道羅御希的‘爸爸’要帶走羅御希,她就眼睜睜的看著兒子被帶走嗎?
當然不會!
既然不會,她又在這裡杞人憂天個什麼勁兒?!
她不是隨便什麼人,她是羅御希的媽媽,和羅御希的爸爸,有同等爭取撫養權的機會。
況且,羅御希從出生一直和她這個媽媽生活在一起,不管是孩子的態度,還是法律的判定,她都佔著優勢。
想到這些,羅茗嬌豁然開朗,她要去掙錢,送兒子上幼兒園,如果羅御希的爸爸站出來跟她爭撫養權,就她現在這樣子,連孩子教育都保障不了,怎麼向法官證明,她能給孩子很好的成長環境?
她不能輸,不能連‘敵人’的面都沒見,就自己先栽了。
對對,畫畫,賣錢,給兒子攢學費。
有了主心骨,天還沒亮羅茗嬌就囫圇著爬起來,洗了把冷水臉,展開畫紙,畫畫。
為了不影響兒子睡覺,她開的是檯燈,檯燈的光線打在紙張上,羅茗嬌整個人都陷在昏暗中。
原本以為心情煩亂,畫不出什麼,可羅茗嬌沒想到,這種精神出於極度疲憊緊繃的狀況下,她竟然像是變成了、狂生,簡直可以說下筆如神,刷刷刷的筆風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