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不是媽媽、卻像媽媽一樣對他好的人。
可是,從噩夢中驚醒的虎子,竟然沒有看到媽媽,病房裡還有陌生人,這可嚇壞了虎子。
或許是終於聞到了媽媽的味道,年幼的虎子縮在媽媽懷裡,漸漸平靜下來。只是他的哭聲始終沒斷,從大哭變成了嗚嗚極度壓抑的悲鳴,偶爾的停頓,也被劇烈的哭咯填補。
虎子或許知道了什麼,他沒有再問奶奶去哪裡了?奶奶什麼時候回來?之類的問題,就乖乖的窩在羅茗嬌懷裡,嗚嗚的哭著。
羅茗嬌心如刀絞,她除了摟著虎子,給他溫暖、輕聲安撫,什麼都做不了。
就算她將“奶奶中午就能回來!”的好訊息告訴虎子,虎子也只是眼眸閃了閃,就再不吭聲,虎子似乎已經接受了奶奶不見了的事實。
虎子才四歲半,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讓四歲半的孩子變成如此模樣!
羅茗嬌腦中閃過姚桂蘭和虎子的家,那個狹小擁擠的房間裡,是祖孫兩的全世界。只是那裡,在虎子心裡,恐怕已經沒有奶奶的存在了吧!
“虎子,奶奶捨不得虎子,不會離開的,媽媽保證,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虎子一定能見到奶奶。”羅茗嬌從不說不確定的承諾,可這一刻,她說了,她本能的相信覃君尚的話,也相信覃君會將姚桂蘭好好送過來。
在羅茗嬌說話的時候,虎子的哭聲停了停,羅茗嬌話畢,他喉嘍裡的嗚嗚哭泣,又傳了出來。
羅茗嬌發現了這一點,她又開始說道:“奶奶還要送虎子去上學,看著虎子長大奶奶有太多的事等著虎子,所以奶奶一定不會不見的,媽媽保證!”
有些話說到了虎子的心底,虎子緊接著的一聲哭,壓的非常低、尾音拉的非常長,眼看著虎子又要一氣兒哭過去,羅茗嬌趕緊順背,聲音帶著哽咽道:“虎子,奶奶很快就回來了,我們不要哭了好不好,奶奶要是看到虎子這麼傷心,也會難過的。”
這句話起了作用,虎子的哭聲嘎然止住,只是因為止的太急,哭咯打的很急促,連呼吸都被一次次切斷。
羅茗嬌雖然看著不忍,卻知道,虎子聽進去了,他雖然什麼也不說,卻是相信了羅茗嬌的話,等著奶奶回來。
漸漸的,虎子的哭咯間隔越來越長,整個人窩在羅茗嬌懷裡,安靜的像個襁褓中熟睡的嬰兒。
羅茗嬌摸了摸虎子的額頭、腦袋,極具安撫的舉動,讓虎子緊繃的小身板也放鬆了一點點,見此情形,羅茗嬌終於鬆了一口氣。
想讓氣氛變的更柔和一點,羅茗嬌找話說道:“等奶奶回來,我們和奶奶、希希一起去玩。去遊樂場,去動物園,去爬山看日出,去海邊看鯨魚”
感覺到懷裡的虎子變的格外安靜,羅茗嬌知道,小傢伙在聽,知道這些話起了作用,羅茗嬌便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的輕鬆,繼續說:“很多很多好玩、好去的地方,我們都沒去過,奶奶要是知道我們的計劃,肯定會立馬回來。因為奶奶知道,虎子喜歡,虎子會高興,奶奶想要看到虎子高興啊!”
虎子是姚桂蘭割捨不下的牽掛,在她生命走向終結之前,她應該不會願意錯過虎子快樂的時光。
“嗯!”虎子突然低低的應了一聲,嘴角微微彎起了一點點弧度,心中傷感還在,卻被媽媽的話牽動,奶奶總是說:“等我們虎子長大了,娶了媳婦,奶奶就放心了。”娶媳婦代表著成年、代表著自力更生。
虎子想,她都沒長大,也沒有娶媳婦,奶奶肯定不會丟下他走掉,奶奶一定會回來的。
多久了,虎子終於發出了正常的回應,羅茗嬌感動的差點淚崩。
她喜極而泣的想要分享,視線尋索,找到幾步外的覃君尚時,被他黑的像墨的臉驚了一跳,這是怎麼了?君子清也沒走,正一臉擔憂的看過來!
虎子安靜下來了,難道不應該高興嗎?為什麼要擔憂?
“虎子,你是男孩子,怎麼能因為奶奶出趟門,就哭成淚人?”覃君尚突然說話,矛頭直指虎子,聽的羅茗嬌心中一驚,本能的摟緊了虎子,但她並沒有阻止。
虎子並不相信走掉的奶奶會回來,他在羅茗嬌的言語中領悟的只有期待而已,覃君尚的話或許能讓虎子相信。
時間剛過十點,也不知道姚桂蘭走到哪裡了,真希望能快點。
只有姚桂蘭切切實實的站在眼前,虎子恐怕才會真的安穩。
虎子聽到覃君尚的話,小身板下意識的繃了起來,他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垂下了腦袋,好像做錯了事,在虛心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