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著一牆之隔的林牧之此刻如何。
有幾次,她見他打著電話,口氣不復談工作時候的嚴肅凜冽,心中總免不了猜想電話那頭的人士。說猜想,其實也是多此一舉,能讓林牧之放低語氣的,除了陳淺還會有誰呢?
那夜好不容易才睡著,後半夜的時候,卻陷在一個夢裡。她看見林牧之挽著陳淺,笑意盈盈地把離婚證書遞給她,讓她簽字。
她忽的從夢中驚醒,對著一室的黑暗,所有的思維都陷入混沌中。如果夢是生活的預示,她不知道她這個夢又代表了什麼。
嘴裡口乾舌燥,她索性起來去廚房喝水,沒想到林牧之恰巧泡了一杯咖啡出來。
安以若知道這幾天他似乎喝咖啡,抽菸都越發兇了。
她頓了幾秒,依舊像裝作沒有看見一樣,背對著他開了冰箱倒水。
林牧之看著她赤足穿著睡衣,面色慘白,擦過他身邊的時候,他分明接觸到她沁涼的手臂。
林牧之微微皺了皺眉,“安以若,你不知道會著涼嗎?”
安以若以為林牧之早就離開了,他這樣背後出聲,著實嚇著她了,一下子被水嗆到,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林牧之把咖啡放到一邊,用手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
“怎麼跟個孩子一樣,喝口水都會嗆到!”
安以若暗忖,和林牧之相處,自己不是被氣死就是被嚇死。過來許久,她才順了氣,想起剛才的夢,她移開了林牧之的手,語氣淡然而疏離地說了一句:“謝謝!我去睡了,晚安!”
兩人當真成了室友,而非夫妻。
他們的生活就這樣處於懸而未決的虛弱狀態,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也許連室友都會做不成。——安以若總是這樣壓抑地想。
她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心思在工作上,企圖以這樣一種狀態來彌補心裡的空虛,擠走那些奇怪的念頭。
那日在辦公室的時候,鄰桌的張姐又抱怨自己的老公做事說話太瑣碎,天氣冷暖,吃飯穿衣得總不忘關照她。明明是嗔怪的語氣,可是臉上卻是如沐春風。擺明就是變相的曬幸福。
這種幸福滲透了生活的每一個細節。
對比自己和林牧之,這也許是永遠都無法企及的生活狀態。
於一淼過來,似乎面有難色。
安以若問:“怎麼了?”
“接到邀請函,過幾天在紹興有個會,屆時全國各大報刊雜誌很多都會參加,不過我自己可能有事去不了。”
這段時間,安以若總見於一淼都是行色匆匆,但也不知忙些什麼。
“我代你去吧!”正好也可以當散心。
“可是過幾天就你的生日了!”
“啊?”安以若看了一眼桌上的日曆,果然後天就是了。記得去年還是和林牧之一起過的,而今年,恐怕也沒有這可能性了。
“少過一個生日又不會怎麼樣!你忙你的事,我代你去!”她給於一淼一個寬心的笑。
正說話間,辦公室裡襲來一陣濃郁的花香,有人問:“請問誰是安以若小姐?”
安以若怔怔的起身,看見來人拿著一捧包裝精緻的梔子花到她面前。
“安小姐,這是一位先生送的,請簽收一下!”
辦公室裡的其他人都躁動了,“呀!居然還有人送梔子花的,真少見,這花店裡有的賣的?”
於一淼也在一旁催促:“是不是你們家林先生,這麼有個性!快開啟卡片看看!“
安以若捧著花,並沒有急著翻開夾在花中的卡片。
馥郁的花香撩撥著她的思緒和回憶。
此生她只對一個人說過,她出生在梔子花盛開的季節。也只有一個人會在這個時候送她梔子花,那就是顧煜城!
無處告別(二)
安以若回了家,就開始整理行李。東西不多,關鍵是收拾了外出的心情,終於不再呼吸壓抑的空氣。
裡裡外外進出的時候,目光落在客廳那一捧恣意綻放的白色花朵上。開的並不張揚,但是花香幽遠。偌大的房間裡,浸透了梔子花的芬芳。
她撥了撥含苞的花骨朵,還記得小時候住鄉下姥姥家的時候,房前屋後這種花倒是常見的很,而現在鋼筋水泥的都市裡,卻彷彿是沒了蹤跡。
安以若她拆了包裝,把花養在花瓶了。在花瓣和枝葉上灑了水,有順便放了兩顆阿司匹林。都說這樣可以延長花期,可終究只是延長,而非花開不敗。就像記憶,只能風乾珍藏,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