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紋月道:“你去姑娘屋裡,將一切安排妥當,隨時準備發轎。”她則匆匆趕去前院尋蘇磊商量提前發轎的事。
鄒氏尋到了蘇磊,將這事匆匆說完,急道:“可不能讓孟家那些人算計了,得提前發嫁。”
蘇磊儒雅的臉盡顯滄桑,伸手攔下了鄒氏,搖頭道:“一切照舊。”
“照舊?”鄒氏的聲音高了八調,憑她對蘇磊的瞭解,蘇磊也是極寵愛二姐兒的,如何能容得下這處事。不過,她瞭解蘇磊嗎,最近蘇磊所做的一切都讓她無法理由。
她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脫口而出:“老爺,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這話問出來後,她就後悔了,她怎麼能懷疑蘇磊呢。
蘇磊沒有反駁,鄒氏整個人像魔怔了似的,面色頹敗,上前捶打蘇磊:“老爺,二姐兒可是你親生女,你怎麼能……怎麼能……”
蘇磊沒動,任由她捶打,只是冷冷地道:“與其我們不惜一切的爭,不如看長公主府的態度。我們只要按步就班做就好了。”
“可是……”鄒氏夠聰明,一點就透,她將近來的事都細細聯絡在一起想了,也就明白蘇磊為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了。她捂著臉哭了,妝哭花了,鬢角也亂了,還是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你就真拿二姐兒去試探長公主府的態度?”
她清楚,眼下四皇子被皇上所厭,三皇子出身不高,看似安王佔了上風,可榮王妃肚中有了孩子。長公主和趙家可能不會助榮王,但他們未必不會替榮王妃肚中的孩子謀劃。如果趙家與孟家劉家達成了共識,那趙書涵的正妻之位,只怕就是趙孟兩家結盟中一個條件。
蘇磊扯下鄒氏腰間的帕子,替她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以及那花了的妝,嘆息道:“這也是二姐兒的命,當初我們都擔心齊大非偶,可二姐兒自己偏偏又應下了。要是趙家與孟家真有所圖,我們退讓不爭,長公主念著與五姐兒的情份,孟家也因為心虛,不敢輕易傷了她。”
“啪!”門被一腳踢開,蘇老將軍板著臉進來,蘇君釋和若伊跟在他後頭。
蘇老將軍指著蘇磊怒罵:“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還有沒有點血性,竟然一而再,再三讓的做出這種任人打臉的事來!”他左右一張望,伸手就抄起了桌上的白瓷茶壺要往蘇磊頭上砸。
蘇君釋眼疾手快的將白瓷茶壺奪下,開什麼玩笑,這一砸下去,蘇磊必定會頭頂開花。小妹還在這裡,可不能讓她看到這麼血腥的一面。
他轉身將茶壺遞於門口慄慄發抖的紋月,反手又將門給關上了,勸道:“叔祖,今天可是二姑娘大日子,不能讓三堂叔頂著傷露面。”他怕蘇老將軍再動手,還低語:“五妹妹也在。”
蘇老將軍怕嚇著若伊了,也沒再堅持動手,氣呼呼在桌邊坐下,也不忘指著旁邊的位置:“五姐兒坐。”
蘇老將軍不想與蘇磊說話,蘇君釋只得出來來說:“三堂叔,我知曉你瞧著現在局勢動盪,不想因為二妹妹的事給將軍府樹敵,尤其這事還牽扯到了奪嫡,你也怕因二妹妹而讓府中為難。不過,你這樣拐彎抹角的試探趙家的意思,為何不堂堂正正的去問一句?因猜忌而退讓,反給了孟家可趁之機,得不償失。”
蘇磊動了動唇,本想說你們武人有勇無謀,這種奪嫡站位大事,是一句話能問的嗎?當著蘇老將軍的面,他不敢說。
蘇老將軍大力的一拍桌面,桌上僅剩下的四個白瓷茶杯都跳了起來,他道:“長公主和趙書涵不是那種出爾反爾的小人。孟家有所謀,想必長公主他們是不知道的,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蘇磊不太相信,但也不敢反駁。鄒氏倒是平靜了一些,問:“父親,那這事怎麼辦?”
蘇老將軍道:“一切按原計劃送嫁。”
鄒氏還是不放心:“父親那萬一……”
“不會有萬一的。”若伊插嘴:“大哥已經讓人去清路了,回頭大哥親自去送嫁,我就不信路上誰敢來攔。”
鄒氏想想,覺著這樣靠譜,望向蘇君釋:“麻煩你了,”她又喃喃回身衝著若伊道:“五姐兒,三嬸之前做的那些事,對不住你了。”
若伊瞧巴著眼睛:“借嫁妝那事?我不是沒借給你嘛。”
鄒氏有些哭笑不得,心底倒是鬆了一些。
鄒氏和蘇磊又分頭去忙了,蘇君釋送著若伊回後院,若伊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她偷偷揪扯著蘇君釋:“孟家在二姐姐的送嫁路線上做手腳,那我們能不能有樣學樣,去給孟家找點麻煩,比如把花轎給弄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