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邊指著著水手調整船身,把艦首的火炮對準岸邊,一邊斜倚在船幫上,和人大吹其牛。
“我也來過,是變樣了。”
“說起來都多少年沒有上過岸了。”
“咱們活一天是一天,說這些做什麼。早點做完差事,趁著他們去燒殺搶掠,咱們縮在船艙裡喝幾杯是正經。”
一夥海盜都過了中年,一副暮氣沉沉的樣子。
一邊的陳三當家皺眉喝斥道:“都麻利點,聽說他們岸上有火炮……”
“三當家放心,他們哪能有幾門炮,最多是什麼放了幾百年的虎蹲炮或是大佛郎機,了不起有幾門二將軍炮,咱們這裡有二十來艘船,四十多門正經的大炮……”
說話的人一句話沒說完,月色下的海岸邊突然閃過一道火光。
“這是什麼……”
“象是有人在點火繩啊……”
“對,就是在發炮!”
“入他孃的,快,咱們的炮手在做什麼?快發炮,快!”
各條船上的海盜都是亂成一團,所有人都是沒頭蒼蠅一般的亂跑著,炮手們手忙腳亂,越忙越亂,炮彈和火藥混雜在一起,一時半會的裝填不好,而且校位也沒有校好,就算發炮,也是漫無目標的亂打。
這樣的情形,使得陳三當家這個總指揮急的跳腳,上竄下跳,不停的喝斥怒罵著。
就在他十分激動的時刻,也是後來張守仁總結時說的“真是走了狗屎運”的時刻,彷彿就是天官賜福一般,浮山堡上的十來個墩堡和烽火臺同時開火,轟隆隆的炮聲中炮彈呼嘯而至,十顆有九顆是落在了水裡。
就算是事前校位,就算是在海盜進襲前就演練過不少次發炮了,但浮山堡的專業人才太少了,張守仁又是純粹的陸軍特戰武官,水戰和炮戰都不是他所長,特別是這種十七世紀最古老的青銅炮,這就更加困難了,所以在鑄炮上是依靠一群遼東匠戶,好在林重貴一夥雖然不是特別專精,但鑄炮在技術上也不困難……老實說是比造精良的火銃要簡單的多……當然,特別精良的大炮不在其中。
鑄炮是靠匠人,發炮則是靠大家自行訓練和摸索了。
這樣當然是過程十分緩慢,這也是浮山營炮兵到現在也不能和步兵協同作戰的原因……炮兵操作的操典還在摸索過程之中呢。
雖然還沒有操典,好在並不妨礙今天晚上的行動。
張世福這個試百官總旗在張守仁升任遊擊將軍後也是肯定要升職了,最少給他加一個百戶千總的官銜,然後浮山營要設副營官或坐營中軍官的話,這個老成穩重的總旗也是張守仁最優先考慮的人選。
在確定張守仁於所城率部迎擊海盜,而張世福坐鎮海邊,相機行動之後,浮山所人數不多的炮兵們就被下令各歸各位去操控固定在各墩堡和烽火臺上的火炮。
今晚的月色也是叫人十分滿意,在發覺海盜艦船蜂擁而至後,張世福就透過各墩堡臺之間的烽火和旗語再加上傳令三向聯絡,終於使得所有墩堡臺齊心協力,一起開火,打出了今晚海戰的第一輪炮擊。
因為實在還不大熟練如何操炮校位瞄準等一系列的戰術動作,浮山炮組儘管在清膛和裝藥包,上炮彈,壓實氣門和點火後復位等諸多可努力的操作流程上已經盡善盡美……不過第一輪的炮彈還是幾乎全部落空了。
除了在陳三當家的坐艦上落下的那一顆。
滾燙的炮彈在半空中呼嘯而至,這是一顆標準的六磅彈,考慮到未來可能要僱傭大量的歐洲技師和炮手甚至是水手,在火炮的計量上張守仁還是用磅來計數,儘管很多浮山炮手對“磅”這個計量單位根本就不能理解。
在岸防工事向著海上飛翔了不到半里,這顆炮彈極其精準的落在了旗艦的船頭,正在揮臂指揮的陳三當家和一群高階助手眼睜睜看著黑色的炮彈帶著尖利的巨嘯直接砸在了他們的腦袋上。
“哦,我的天爺。”
粗漢胡得海非常文藝腔的感慨了一句,在他眼前,包括陳三當家在內的三個人直接被這顆炮彈砸中了,陳三隻剩下半截身體,腰部以上的半截似乎直接被砸進了下半身,另外兩人一個被跳起來的炮彈打爛了腦袋,另外一個則是被炮彈的餘力砸中了胸口,在噼裡啪啦的斷骨身中,當場就是狂噴鮮血而死。
“閃避,快閃避。”
自己這一方的火炮尚且沒有準備好,另外幾條船上雖然開了火,但炮位校的一塌糊塗,僥倖落在岸上的,在海灘上彈跳了幾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