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賀人龍將旗之下,左夢庚執禮甚恭,言詞十分客氣,做這樣的差事,他其實十分合適,將門出身的青年公子哥兒,不管真實本事如何,比起青年士子來多幾分英武,比起普通的兵將又多幾分貴胃之氣,加上言詞十分客氣,使得賀人龍在部下面前感覺臉上有光,十分的有面子,當下哈哈大笑,答應下來。
待賀人龍帶著一群親信心腹趕過來,左良玉也是大笑著迎上去,彼此在馬上拱手,左良玉先笑道:“新年伊始,咱們就在此相遇,今年這仗一定好打。”
“怎麼說?”
“你我二人戮力並行,曹操那種土賊還夠打的?”
“哈哈,說的是,說的是!”
花花轎子人抬人,左良玉在湖廣勳陽一帶向來驕狂,不把人放在眼裡,就算文官吃他虧的也很不少,賀人龍部下雖多精銳,戰鬥力強,但職位資歷都差的遠,左良玉這麼一籠絡,賀人龍感激之餘,當然是一拍即合,兩人頓時都大笑起來。
只是賀人龍大笑之餘,心中也忍不住嘀咕道:“老左他孃的吃錯了藥麼?張徵虜的兵老子可是見過,一個頂老子五個,老子的兵一個頂老左兩三個還是成的,我和他一起打流賊,徵虜在一邊看著不動?他孃的老左發夢也不是這麼發法吧……”
他倆人已經算是來的較晚了,年後才動的身,好在駐地都不算遠,幾天時間都趕了過來,一路上但見旌旗飄揚,大大小小的武將們都是在心腹親信和親軍的簇擁下,打著將旗招搖著過來,到處都是來給張守仁拜賀新春的人群,有一些有求於浮山軍的軍鎮,挑擔和小車一路看不到頭,也不知道帶了多少賀禮過來。
文官們多半是坐著轎子,頂馬在前,儀仗迴避牌在後,這麼一路煊赫而來,臨近太平鎮不到二里地的時候,前來吃滿月酒的文武官員差點要把道路給堵塞住了。
“這才是當大將的感覺。”
賀人龍十分羨慕,眼前的盛景,也是叫他這個來自陝北米脂的將門子弟開了大眼界,這麼多的文武官員給一個副總兵做湯餅會,以他的人生經歷來說,縱是發夢的時候也想不到有這樣的奇景。
“等督師輔臣大人過來的時候,恐怕還要熱鬧些。”
左良玉的神色也有點陰沉,張守仁雖然表示了足夠的善意,致使他也趕來赴宴,一則感謝,二來也是把張守仁許諾下來的事情敲定。
但眼前的事還是給他足夠的刺激,以他原本的地位,湖廣鎮總兵官加平賊將軍,宴請地方官員和各鎮武將時也不會有這樣的場面,而張守仁卻是輕輕巧巧就做到了眼前的一切。
戰功加上人脈,威望,百姓口中相傳的聲譽,在這一刻,左平賊將軍深刻的感覺到,自己這一生,怕是拍馬也不能望張守仁之項背了。
在他們即將進入鎮子的時候,饑民那邊的動靜吸引了這些人的注意。
在鎮子東南側,大股的饑民正在領取銀子和糧食,按家按戶認領,領著的當然是歡天喜地,十分開心,饑民散開的時候,不知道是哪邊過來的官兵眼紅,攔住了一些,糧食不要,但把銀子搶了下來。
這些山民都是餓的發慌,最遠的都是三四百里外聞訊跑過來的,過年這幾天是浮山軍供給吃食,現在還給銀子糧食疏散他們,正喜出望外的時候,卻是被人來搶銀子,縱使對方是有刀槍的官兵,他們當然也不能乖乖就範,一時就吵鬧起來。
“這該死的泥腿子,膽子肥了!”
一個把總樣的小武官原本不摻合,只等部下搶了錢再說,此刻見鬧的不可開交,他的部下看到浮山軍人就在不遠處,沒敢動手,這個把總盛怒之下,揮刀一斬,正中一個奪錢的百姓胸前,眾人但見那個百姓胸前綻開一個大口子,鮮血不停的湧出,所有人一聲喊,都是嚇的面無人色,手中的銀子也不敢要了,或是交給官兵,或是乾脆丟在地上。
一時間,滿地的散碎銀子,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看到這樣的場景,大將們還不說什麼,不少跟著將領過來的普通將士都是面露羨慕的表情。
不論如何,這一夥敢動手的是要發財了。
“哈哈,活該老子生髮,都撿起來,不準私藏,一會反正人人有份。”
動手的把總十分開心,他的部下開始撿拾掉在地上的銀子,然後幾十人抽刀露械,繼續搶掠,這一次眾人膽子大了許多,凡有抵抗的,直接就是刀鞘拍過去,要麼就是抽刀砍過去,沒過一會,就砍傷不少膽子大的山民。
“老子不管是誰賑濟你們,反正你們這些泥腿子要銀子也無用,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