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師說話時是詞氣太盛,近似無禮。”
張溥會試中魁,主考正是周延儒,所以見面時以師徒相稱,但其實時人都知道,周延儒第一次拜相時,張溥出力就不少,但當時周延儒與復社東林意見甚深,未能利用好這一股龐大的勢力,此番周延儒起復,坊間傳言是張溥以復社湊出來的二十萬金遍賄當道,包括太監在內,這才使崇禎最終下定了決心。
這會師徒爭執的,便是類似閒談的山東之事。
自張溥回南之後,四處遊歷,在很多人眼中近乎瘋魔了。浮山的農莊,聽著和結寨自保的莊園也沒甚大差別,只是做的好一些罷了,值當大驚小怪?
至於練兵,採鹽,挖礦,無非是莽撞武夫行諸事弄錢,換了大夥兒在那裡,行事豈不是一樣?沒準兒比張守仁乾的更好。
張溥深受震動的事,在江南一帶說出來竟是無人理會,他心中的氣苦可想而知。
其實也不怪江南眾人,這些所謂名士,無非是詩酒唱和,於國事而言,真正通曉明白的寥寥無已,象陳子龍在復社中威望幾近於張溥,勉強在浮山夠資格做個農政官,其餘復社或東林諸人,通曉世情,懂得細微變化,見微知著的,又能有幾人呢?
未曾親歷,自是不解張溥的風情,此番聽聞周延儒奉旨入朝,同時有經歷山東,查察稅卡鹽場之事,張溥極力建議,要周延儒以首輔之尊,在濟南聯合倪寵等,立刻將張定仁以不法諸情事拿下。
張溥斷言,此時不趁機動手,再無機會可言。
而周延儒則以為此舉孟浪,張守仁畢竟於國有功,地位尊崇,不是尋常武將,不是這麼容易被對付的,就算是倪寵等人依命行事,突然在宴席中抓了人,但底下的事怎麼辦?人家的大軍不服又將如何?
張溥卻只是堅持已見,甚至說浮山軍反,則調動大軍彈壓平叛,不能再坐視浮山發展的話來。
這樣的話,已經類似負氣,周延儒忍不住,說他書生之見。
張溥也是怒了,說是自己書生之見,老師卻賴書生之見才得以復位首輔,書生之見,可見也不是完全的沒有用處。
這樣的話說出口來,周延儒當然氣的無可奈何,只能跌足長嘆,表情頗為無奈。
“不過一書生,天如何必如此放在心上?”勸說他們的夏允彝也是復社中的頭面人物,松江望族出身,此時他緩緩道:“天下亂時,才有此輩興起之機,今挹齋公復為首相,只要致天下於清平,一鎮之力,能與天下抗乎?”
“彝仲兄此言有理,且十分精到。”
“大哉斯言!”
在接旨前的書房中,列席而坐的都是江南一帶的頂級人物,而且都與周延儒有不壞的交情,也是張溥一系中的頭面人物,這麼多人與自己持相反的意見,張溥卻只是面色鐵青,熟知他的人都是知道,這是表示絕不讓步。
“唉……”
周延儒無奈嘆息,承諾道:“吾輩沿運河北上,俟至濟南時,若果然張浮山有不可忍不可言之事,吾備列宰相之位,卻也不會尸位素餐。”
這般允諾之後,張溥臉色才回轉過來,對著周延儒兜頭一揖,多餘的話竟是一句也沒有。
“天如雖然已經年近不惑,但心地猶如赤子。”周延儒捋須微笑,似乎對張溥欣賞多過指責,只是眼神之中,那一點陰沉冷峻之色,卻是十分濃郁。
這個太倉來的赤佬,把持到如此地步,究竟他周延儒是首輔,還是他太倉張溥?
此人,不可不除了……
座中諸人,卻是完全看不懂周延儒眼神中的陰冷之色,看到事情解決,都是面目歡快起來,聽到外頭山崩海嘯般的聲響時,顧炎武笑道:“今日是挹齋公大喜的日子,我等就不要在此礙事了,還是退到外頭,與江南諸公同樂吧。”
他雖然年輕,不過向來才思敏捷,也善於交遊,復社之中的頭面人物,也有顧炎武一個。
只是此時尚沒有寫出那著名的明夷待訪錄,所以在才學上,稍遜陳子龍等人一籌。
說起來當時的東林復社,真的是人才濟濟,論起學術學問,也就是王陽明唐順之那一代人能比明末時節要強一些了……
“小顧言之有理,我等向挹齋公告辭。”
此時欽使將至,周家一定有不少事要料理,周延儒少不得會有要緊事吩咐家人,所以夏允彝第一個贊同,站起身來,率眾而出。
原本這是張溥的事,只是張溥此時尚未清醒過來似的,只能由夏允彝帶頭出來。
張溥也是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