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的就把節過了,等華燈初上時,一家老小出去看個燈,小媳婦們去正陽門摸銅燈,擠在人群中摸著了,就象徵著來年一家都能平平安安……這是當家媳婦才有的特權,祈禱一家平安的重任在肩上,摸著的才能滿心歡喜的離開,摸不著的,哪怕被那些浮浪的登徒子摸著了,也只是紅著臉咬著牙忍著,非得等摸到那顆被摸的閃閃發亮的銅釘之後,才能心滿意足的離開……
若是換了兩宋時節,這一天還不光是老百姓的節日,皇室也會在這一天與民同樂……金明池的龍舟大賽,皇帝登樓觀燈,與民同樂,甚至是微服出來,到開封最繁華的地方和百姓一起到樊樓裡吃上幾十盞酒,最後才醉醺醺的返回那狹小的由節度使府邸改成的皇宮。
當然,大明天子沒有這種親民的舉動,每年時節,不過是按節慶的規矩擺出種種燈山綵棚來,至於皇帝愛看不愛,甚至看或不看,誰又理會了?
崇禎是例遵循,無例不興的那種保守的君皇,扎燈山,穿燈景補子,這些規矩既然是老例,只要不太過靡費,反正照老例辦就是了。
今年元宵,原本是一點兒過的心思也沒有,錦州那邊還在被圍,張廷麟等兵部官兵再三再四的催促,洪承疇卻只抱定了穩紮穩打的心思,打死不肯再前進半步……也不知道他的兵力展布,究竟是要到哪一天才肯真正前行?
錦州之圍未解,舉國之戰尚未有結果,河南那邊又是洛陽失陷!
這一個年,崇禎真的沒有過好,每天輾轉反側,實在自安。大年三十那天,皇帝還在乾清宮辦事,初一那天,也沒有停止叫送進奏摺來。
多少年的規矩,也沒擋的住皇帝這種焦慮難安的心思所做出的反常舉動。
一直到初五之後,河南等地的奏疏飛馳送到京師,初七日,楊嗣昌的奏疏也送到了……當然是先請罪,失陷親藩,他這個在外的督師輔臣,專責兵事的閣臣肯定脫不了干係,如果不是有斬首張獻忠的大功在前,崇禎十三年戰事總體還算順利的話,恐怕楊嗣昌也逃不過崇禎的問責,殺頭免官當然不至於,不過光是失去皇帝寵信就夠楊嗣昌喝一壺了……他和別的大臣不一樣,別的大臣要麼是楚黨要麼浙黨,要麼有大量的同年保著,或是東林黨那樣的無敵內鬥黨派中人,楊嗣昌可是孤臣……特別是崇禎朝招罵犯忌的事全是他來幹,兩次加餉,一次剿餉一次練餉,全部是他的主張,在一些士大夫眼中,他就是“逢君之惡”,沒有皇帝的寵信,他死定了!
皇帝,可是最善變的一種生物!
好在楊嗣昌此次奏疏來的及時,處斷也很果決……革左五營扔了不管了,這五個頭目雖然名聲不小,實力也不弱,但明顯的全部是胸無大志的人物,核心是老回回這樣的人物,畏首畏尾,行事拖沓,不必管他們了,交給鳳陽鎮便是,楊嗣昌督虎大威猛如虎張任學等諸多總兵官,包括京營兵馬,監軍太監盧九德等在內,加上左良玉所部,十五萬大軍由湖廣入河南,全軍銜尾追擊曹操,同時進剿李自成!
楊嗣昌自責之餘,當然也是將責任推了不少在鳳陽鎮身上,將賀人龍和黃得功等將領不聽指揮的情弊奏上……至於皇帝能不能拿劉景曜做法,又能將鳳陽鎮的驕兵悍將如保,他自然也是不管了。
崇禎所高興的,就是楊嗣昌暗示左良玉放了曹操過境,心不自安,已經頗有悔意。
此番誓師北上,戮力剿賊,以左部數萬精銳,配合楊嗣昌所統馭之大軍,剿賊當不是難事。
有此承諾,崇禎才在痛苦之餘,得到一點慰藉。
山東鎮兵調不動,這是張守仁在他心頭重重一刀!
真是萬沒想到,當年那個小小遊擊,看起來忠誠謹慎,自己也一意賞識,提拔重用,誰知到最緊要關頭,竟是罔顧聖恩若此!
當日得到候少監等人回報之後,崇禎差點不敢相信候少監等所說的是事實。
後來多方查證,才知山東鎮確實如此,已經形成尾大不掉之勢,與藩鎮沒有什麼區別了!
所不同者,無非就是文臣尚且聽話,而且張守仁尚且沒有把手伸在政經兩面,文官尚是朝廷派遣,賦稅尚不敢插手,無非就是設幾個卡子,用以養兵。
所行所為,一年也就能撈幾十萬兩銀子,養幾萬私兵。
崇禎暗下決心,現在是無力管他顧他,待錦州戰事畢,一定要將張守仁一免到底,縱是出什麼亂子,也是要用重兵征伐,絕不能叫其餘的大明軍鎮,有樣學樣,最後弄出一堆不聽招呼的跋扈將軍來!
“皇爺,兩位皇后娘娘並田娘娘,袁娘娘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