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看了半天,饒是張守仁這樣的萬軍從中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大將都毛骨悚然了……大明當時男風可是盛行,邊軍將領喜歡清秀小廝的也不少,浮山軍中可是嚴禁“兔兒爺”的,這一群部下盯著自己,可真是叫人惡寒。
待參將以下全部退出之後,張守仁才感慨由之的道:“執委會很好,可以向軍中推廣了。”
眾將自是凜然,這一次留守浮山的各執委立功可是大了去了,有成功的先例在,自然可以在軍中也有樣學樣。
“世福負責此事吧。”張守仁看了自己副手一眼,吩咐道:“參將一級都夠格,自薦和舉薦都成,成立留守執委和行軍執委兩塊,當我不在又要有重大決定時,可以由執委決定。此事做完,你就到登州上任吧。”
他笑了一笑,又道:“不過打仗我會指定主將,事事由主將自專,各部門也要聽主將的,不然人家逼上前來,你們還開會呢,這成何體統。”
第七百零二章 拯救
眾將聽聞此言,自是鬨堂大笑。
笑聲之中,唯有張世福有點不自在,扭捏著道:“大人,俺就不到登州上任了吧……就在濟南城裡頭,也是挺好。”
“世福哥說昏話了!”
張守仁呵呵一笑,按住要起身的張世福,語氣十分誠摯的道:“這陣子我忙,沒和你交心,其實皇帝這一手無非是想扶你們,架空我,這是笑話……浮山各部門自行其事,不管是誰當登州總兵都不能一手遮天,就是以你世福哥對我的忠誠來說,從品格上我就信你了。”
張世福眼圈發紅,答道:“大人有這一番話,俺放心了。”
孫良棟卻是道:“淮安沒有總兵,俺去了也算一手遮天,俺這性子,沒有約束肯定會犯錯。所以在這之前,心想大人一定要給俺派監軍的鎮撫官,現在看,鎮撫官加執委會,俺就算犯錯,也錯不到天上去。”
眾人都是含笑點頭,大家都是武將,話說開了也是挺好的……不過張守仁還是有點尷尬,這些兄弟,都是可以在戰場上替他擋箭的心腹中的心腹,是手足一般比親人還親的兄弟,但為了未來發展大計,為了團體保持著良性向上的氛圍,有些事,不做也得做了。
他向孫良棟點一點頭,笑道:“淮揚那邊,我自有安排,你去之後,等我的軍令就是。”
“是,大人!”
“至於曲瑞的保定總兵,叫他上奏辭了吧,就說有足疾。”
見眾人愕然不語,張守仁笑道:“我不是要壓曲瑞,我是打算叫他鎮守兗州,那邊世家大族多,朱王禮攪一陣,還要有一個能和風細雨的收拾人心,安定地方,除了曲瑞,我不想派別人去。再者,保定離京師近,東虜一旦入寇就是直向保定等處,我不想我的人去替別人頂雷。”
張守仁神情冷峻,遙望遠方,在關外,在松山,在錦州,一場空前的大戰就要在夏秋之際開打,這其實也是他心中最痛楚的地方,但現在的這個大明,救不得,理會不得,根本就坐視其死亡的好!
在最後一刻,他下定決心,向著眾人道:“山東地方,臨清,德州,濟南,兗州……青、萊、登,全部是我們所有,善加經營,擁眾二十萬之時,才是我們真正介入的時候,在此之前,哪怕北京被破,山東鎮絕不出兵,諸君,今晚之語,可記得否?”
“一切均由大人做主。”
張世福安祥道:“我等身家性命,早就寄託於大人一身,大人榮則我等榮,大人辱則我等辱,大人哪怕要造反,我們也會跟隨的。”
一片沉寂之中,諸將雖有不少額角冒汗的,但卻是眼神堅定不移,顯然,張世福的話,就是他們的意思。
良久之後,張守仁才微笑著道:“我這幾年,殫精竭慮,如果做事光圖痛快的話,或是說,換湯不換藥,只換掉一群大臣和皇帝的話,可能就是另外一種做法。我希望的,是大明能夠擺脫興亡週期,能夠跳出藩籬,走出另外一條道來。我輩是武夫,哪怕是現在這樣,我還要說我是一個武人,武人最要緊的是保家衛國,而非陷於內鬥。搶那張椅子,搶成功了不是我的光榮,而是一個負擔啊。”
這話說的太深沉,在場的人都是一副側耳傾聽的表情,不過聽了半天,只有林文遠隱約聽懂了張守仁的一些意思,但更深的東西,仍然是想不到的。
“這個大明,有很多可惡的地方,可惡到我不願對他施以援手,但亦有很多可敬可愛之處,使人不忍放棄它啊……”
在眾人懵懂之時,張守仁卻唯有在心裡發出這樣的長嘆。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