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從來不會裝假的人,所以,他現在一時竟然想不出還有辦法才能震唬住眼前的這個“小兄弟”了。
收拾好地上的碎碗片,林海豐拉過椅子坐在了楊秀清的對面,臉上的微笑也漸漸消失了,“委員長,這些材料都是晚飯回來的時候我才陸續收到的,本來想全部看過之後,再跟您和達開、仁兄通個氣的。崑山一案看似簡單,其實並不簡單,您是被一些人別有用心之人給矇蔽了。根據蘇三娘他們的認真調查,由潘福來所引暴的杭州兵站案更是牽扯人員眾多,已經成了系列案。”
林海豐耐心地向楊秀清講述了崑山、杭州以及上海所發生的一切真實情況。他告訴楊秀清,正是由於有了楊輔清為了保護潘福來免遭追究而作出的一系列明目張膽的干預,以李能通為首的崑山地方官員接受了來自胡雪巖錢莊的賄賂,威脅和誘惑梅姓當事人一家及那個當場打傷的馬武來做偽證,從而引發了蘇州內務部們依照這個假證,與上海的內務部們進行內部的爭鬥。不僅如此,也正是礙於楊輔清的關係,上海兵站的黃毓生也一步步地掉進了深淵,黃毓生不僅擅自動用寶貴的軍用電報線路為潘福來謀私利,還在潘福來的懇求下,積極參與了對潘福來的解脫行動,最終難以自拔。潘福來寄存在胡雪巖那邊的二十萬銀元,就是黃毓生親自提取出來,並一一到了一個個貪贓枉法之徒的囊中……
而在此期間,盧賢拔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假託楊秀清的名義,對外散佈各種輿論,不僅嚴重傷害了楊秀清本人的形象,還鬧得下面人心惶惶,從而使得上海、浙江等有關官員錯誤地領會了天京上層的意圖,拿老百姓的性命如草芥,變本加厲地胡作非為。如果不是蘇三娘果斷採取了必要的措施,那位梅家一家就要被自殺了。“被自殺?”楊秀清終於說話了,不過,他那張緊繃的臉依然是毫無鬆動,“別什麼都拿起來就說。我就是再粗,也知道被殺就是被殺,自殺就是自殺,哪裡還有個什麼被自殺。”
“是啊,這是一個本不當有的名稱,”林海豐伸手從桌上又拿起一份材料,“可事實就是如此。李能通等人按照盧賢拔假傳您的口諭,在抗拒蘇三娘介入調查的同時,威脅引誘梅姓一家作出了他們希望得到的一切口供之後,為了徹底做實這個案子,不給梅家留下將來翻案的機會,他們秘密安排了一起縱火事件,打算以一場偶然的失火事件,將梅姓一家一勞永逸地全部埋在火海里。”
………【第五三二章底線(二)】………
楊秀清又不說話了,只是冷冷地看著林海豐。
“委員長,這不是小事啊,如果楊輔清和盧賢拔不這麼鬧騰,會有那麼多的官員一下子都下了水?”林海豐說到最後,動情地看著楊秀清,“您知道那裡的民眾都是在怎麼說我們的嗎?說我們連滿清的髒官還不如。而一些文人就更是罵得苛刻了,在他們看來,像咱們這些不諳孔孟的窮泥腳杆子掌了權,爭女人、搶金錢,那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我看你這是危言聳聽,自從崑山一案出現後,上海的報紙我就份份不拉地叫盧賢拔給我讀過。劉麗川和蘇三娘在上海搞的不是什麼言者無罪嗎,而且據說不分好歹,不管罵誰,罵得多兇,凡在報紙上說話的人一律還都按字數給錢。那些文人既然要罵,為什麼不在報紙上罵?那樣可是既能出氣,又能賺錢快活,豈不更是美哉悠哉?”楊秀清一邊說,一邊撇著嘴。
“怎麼沒有罵的,有啊?”
“不就那麼一個兩寸見方的草字嗎,那叫什麼?”楊秀清又情不自禁地舉起了手,不過,這次他忍住了沒有把手拍到桌子上,而是拍在了自己的腿上,“簡直是胡鬧!我鬧不明白,劉麗川、蘇三娘他們這是在搞什麼名堂。而你呢,還慫恿他們興風作浪。”
“您說的很正確,”面對楊秀清的憤怒,林海豐居然還點了點頭,“上海現在就需要有人興風作浪。言者無罪,不是單憑這簡單的四個字就能真正做到的。上海的報紙上缺少了正常的罵聲,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表現。說明大家很失望,失望的連那些想罵我們的人都覺得無趣了,乾脆懶得罵了。其實,執政者就好像是一個正常的人,需要周圍有人或長或短地總跟你聊聊,說些推心置腹地話。而如果從那一天開始沒人跟你聊了。或者見面的時候總拿一些虛假的客套應付你,那你也就被孤立了,一個孤獨的人還能生存多久?”
“你這種歪理我不想糾纏,”楊秀清不耐煩地一揮手,“咱們還是實話實說,楊輔清和盧賢拔什麼時候給我放出來?”
林海豐輕輕搖搖頭。一聲嘆息,“楊輔清緊急調任潘福來去湘贛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