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另外一把寶座上閉目小憩的林海豐,被夫人鬧得睜開了眼睛。他先是懶洋洋地直起腰,然後在夫人那隻柔軟的小手手背上輕輕摸了摸,“好像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吧,這不是沒什麼事兒嘛,呵呵……再說了,已經給你預備了手套,你不願帶,那又怪誰呢。”
“那不是人家覺得沒有不帶好看嘛,”柳湘荷小嘴兒一嘟,望著自己那隻可憐的手,愁的是滿腦門子的官司,“這要是呆的時間長了,不用等到回到咱們天京,人家的這隻手就廢了。還紳士呢,狗屁……”
“哈哈……”林海豐被夫人逗得實在忍不住了,哈哈地大笑起來,“你呀,你可真是個……得得,既然是這樣,我看那還是安全第一,漂亮第二,再以後出去可得把手套戴上,不然的話,你就別怪人家……啊……哈哈……”
“討厭,不怪他們還能怪誰,我……”柳湘荷說著說著,突然把目光停在了林海豐的臉上,“還說人家,人家好賴還有手套,可你那張臉怎麼辦?總不成也得給你準備上一塊蒙面的布吧?我的天啊,你看看那位尊貴的皇后陛下那陣子抱著啃,把你啃的……”說到這兒,她忍不住嘎嘎地開始笑個不停,“哎喲……笑死我了……要不是人家在車裡及時幫你擦了臉,我看你是沒法見人了……這還就是一個人,我怕萬一……萬一……啊嘎嘎……臉腫可比我這手腫更難受哦……”
“哈哈……哈哈哈……”林海豐一邊笑,一邊摸摸自己的臉,衝著夫人一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兒,“沒事兒,我的臉皮厚,不怕這個……”
“哼,你不會是就喜歡這個吧?我看被人啃得時候,你可是不僅面不改色心不跳,還很有一番大義凜然的氣勢哦,”柳湘荷說著,狠狠地剜楞了夫君一眼。
“真的嗎,難道我真的有那麼厲害?”林海豐裝出一副十分正經的樣子望著夫人,片刻之後,又搖搖頭,砸吧砸吧嘴笑到,“不會吧,我看你不小心打翻了醋罈子,哈哈哈……”
“瞎說呢,人家吃的哪門子醋。再說了,”柳湘荷看著夫君停了一會兒,隨後學著夫君說話的姿態和音調,一揮手說到,“這不是為了天朝嘛,為了咱們的天朝,咱就得啥都捨得出。”
“是啊,你以為他們這麼玩命地巴結咱們就是因為咱們啊,不是,他們看中的是咱們天朝國庫裡的大把大把的銀元。為了錢,他們什麼都能幹得出。可我們有我們的責任啊,有些時候就得做出些違心的事情來……”說到這裡,林海豐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把目光向著門口那邊移動著,“湘荷啊,我怎麼覺著傅善祥有點兒怪怪的啊,好像……好像……”
………【第四九三章火熱的法蘭西(三)】………
一提到傅善祥,柳湘荷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她心裡很清楚,傅善祥,還有那位在上海蘇三娘,都是自己夫君的紅顏知己。按理說,離開天京兩年了的傅善祥這次能夠在萬里之外的異邦國土上見到自己的心儀之人,那種熱情該有多高不用想象都能猜得出。在她的想法裡,剛到馬賽的時候,傅善祥就一定會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可很奇怪,這種事情沒有發生。公使館有官員到了馬賽,但不是傅善祥。不僅如此,作為天朝駐法國的公使,傅善祥雖然與公使館全體官員自巴黎車站開始,就都全程參與了法國政府迎接天朝訪問團的歡迎儀式,可也只是在火車站上與他們禮貌熱情相見,似乎看不出有多少更特別之處。就說傅善祥陪同他們一行人一起來到這個杜勒麗宮之後,馬上又不知道去忙乎了什麼,居然都沒有進來好好地跟他們一起聊聊,就算沒有閒話,那至少也是該彙報彙報工作啊。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算了,不想那麼多了,”林海豐抬腕看了看手錶,“湘荷,一會兒你趕緊去洗個澡,換換衣服,咱們還得去參加晚上舉行的宴會呢。”
“哦,”柳湘荷答應著,緩緩地站起身,忽然,她想通了什麼似的望著自己的夫君,“你說傅姐姐為什麼會這樣?”還不等林海豐回答什麼,柳湘荷就嘿嘿一笑,“你信不,傅姐姐這是在故意躲著你,是因為……因為她太想你了……”
“殿下,夫人,水都已經預備好了,你們應該去洗浴了,再有一個小時,他們就將來接你們去參加歡迎宴會,”傅善祥推門進來了。單從外表上看,和兩年前相比,在她的身上似乎沒有發生多大的變化。不過,當她望著屋子裡的林海豐夫婦,臉上掛著的那種乍一看之下好像還是一如既往的恬美微笑,卻顯得的確有點兒不是從前那樣的自然和流暢,而目光到了林海豐身上的時候,又是有些躲躲閃閃。
“傅姐姐,幹嘛一口一口夫人地。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