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府中今夜張燈結綵,今日並非節日,元府中也沒有人過生辰,之所以一片喜慶之氣,是因為元侍郎家的三小姐元婉儀被安東國皇帝封為公主。
元侍郎在朝中,這官當的不大不小,自己的勢力是沒有的,只能跟著上面的人屁股後面轉。
可今日一道聖旨改變了他的命運,安東國在亂世中立國已有六年,為求得長治久安,與周邊部族領國通婚是必然之事。
安東的老皇帝早些年一直忙著打仗,後幾年忙著朝政,在生育上便落下了,公主在各種和親中被用的差不多了,再要和親怎麼辦?安東帝的腦筋自然動到家有未婚女的朝臣身上。
最近老皇帝在為傑齊爾族的和親要求煩惱,正好得知元侍郎的三女兒今年正巧碧玉年華,遂一道聖旨封了那元婉儀為和親公主,擇日送嫁給傑齊爾年過七十的可汗當不知道第幾位側妃。
元侍郎用一個女兒的終身幸福換得自己功成名就,這樣划算的買賣自然讓他開心得不得了。
只苦了那元婉儀,接到聖旨後便痛哭不止。
舉家歡慶,她卻沒心情與他們一起歡慶,獨自站在後園池塘心神恍惚的喂著她精心飼養的錦鯉魚。
在她的不遠處站著三個小心翼翼且虎視眈眈的嬤嬤,生怕她在送嫁前出什麼意外,那元府上下的榮華富貴不但會成泡影,就連所有人的小命也許都會不保。
夜風輕拂,元婉儀望著空中彎彎皎月。
自己風華正茂卻要遠嫁邊疆,遠離爹孃親人,若真的是正常的出嫁從夫倒也認了,可現在作為和親公主……那傑齊爾可汗比她祖父還老且聽說他的大妃側妃比安東皇帝還多。
“嘩啦”一聲,手中魚食全部落進面前池塘。
元婉儀閉起眼睛,慢慢向前挪了幾步,腳下一空,她終於如願落進了池塘裡。這一刻她心中唯一想的只有——讓我死,快點讓我死,別讓我被救起來,千萬別讓我得救。
自殺這種事,如果內心是猶豫的也許很難死成。可如果有了非死不可的決心,要死就變得十分容易。
元婉儀是通水性的,要淹死不容易,但她有必死的決心,掉下去時頭重重的敲在岩石之上。
血水染紅了池塘,元婉儀香消玉殞。
岸上的嬤嬤一看元婉儀掉下水,急急齊聲尖叫,“啊……三小姐掉下池塘了……快來……”
就在此時,時間突然停止,三個嬤嬤還保持著慌張呼救的模樣卻一動不動。
一陣悠揚的古琴聲響起,如山間流水,又如地府冥曲。
有一男一女兩個身影隨著古琴聲出現在元婉儀掉下的池塘邊,男子把一身黑衣都詮釋得如同仙人,他飄然而下,風姿翩翩,一手託著古琴另一手還在悠然彈奏。
“元景富,當朝侍郎。三女兒元婉儀,今日得到和親聖旨故而求死,可是本靈尊的聚魂燈並沒有指向元婉儀,她還是一個不該死之人。
如此,你便替她活下去吧。不過這一次你運氣不錯,元婉儀不僅是侍郎之女更已被封為宮主,比你之前那個偷兒的身份高貴了很多,而且這次的時間也比上次短一些,元婉儀注定是一個紅顏薄命,她真正的死期是兩個月之後。”
男子輕笑一聲,“浮夢,老規矩,這兩個月好好活著,當然若是你死在傑齊爾本靈尊可不想去那麼遠的地方接你。好自為之。”
隨著男子彈起的古韻之音,被他喚作浮夢的女子從他身邊憑空消失,而池塘中頭部仍流血不止的元婉儀卻猛然睜開眼睛,那神情與方才迥然不同。
時間再一次開始流逝,而黑衣飄飄的男子早執著琴消失在夜幕之中。
三個嬤嬤的聲音繼續,“……來人啊……”這一次她們依舊沒有把話喊完整,因為她們發現,她們以為會自尋短見的三小姐已經從池塘裡爬了上來,看那神情哪有半點要尋死的樣子。
她們還愣著,就聽到三小姐氣勢洶洶的說道:“一驚一乍的叫什麼?本小姐會水你們不知道嗎?你們這樣叫若打擾了宴中人們的雅興,信不信從此元府的榮華富貴與你們三個無關?”
三個本就愣著的嬤嬤更怔了幾分,三小姐雖是府中小姐,卻因為只是庶出,身份低微,平時看到她們這幾個嬤嬤都是低著頭,哪敢這樣說話。
“還愣什麼愣,沒看到本小姐衣裳是溼的,頭上還血流不止。你你你——”她伸出手指分別點著三個嬤嬤的鼻子,“還不快去拿衣裳給我換,還不去請大夫給我瞧傷,還不去找收傷口的靈藥給我敷著?我病了,留疤了,破相了,你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