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拂去了嘴角的血跡。
魏老頭輕拍著他的小腦袋,細語道:“老頭我要走了,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以後……”
“別騙我,我不是三歲小孩,你是要死了,你不再管我了!”魏真將頭猛搖,這一下使足了全身的勁,將魏老頭抱得更緊了幾分。他自懂事起,就與魏老頭相依為命,此際真情流露,看得周圍人群個個眼眶紅了幾分。
“你說過要看小爺我長大成親娶媳婦,再多生幾個小小我的,我一天沒娶媳婦,你哪也不準去,也不準死!”
他縱然年紀還小,卻也懂得——在這世上,他一人無依無靠,沒有親人,只有魏老頭是這世上他最親最近的人,他不願意失去。
“魏真!”魏老頭語氣陡然變得嚴厲,雙手托住了魏真的小臉蛋,但對著這一張紅彤彤的小面孔、純淨眼眶裡正在打轉的淚水,他的聲音下一刻又不由變得柔軟了。
“傻孩子,老頭真的要走了,走了就永遠回不來了。”
“哇”的一聲,魏真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淚如泉湧。
魏老頭並未阻止,任由他哭,宣洩心中的悲傷,其實他又何嘗捨得離去。
“你記好了,在……”魏真稍稍停歇時,魏老頭一把將他緊緊摟到懷裡,細細囑咐了一番話,接著雙眼一睜一閉,乾枯的腦袋就此歪了下去。
“啊!不要死啊,魏老頭……”
魏真哭得撕心裂肺,小小身子陡然一陣抽搐,霎時不省人事了。
兩日後,野狗鎮外的一座偏僻小山上,這裡到處是一個個墳包和豎起的木牌。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有一座矮矮的墳,那泥土的顏色新鮮而潤澤,顯然是一座新墳。
墳前豎著一塊一尺來高的木牌,上面寫著“魏老頭之墓”五個墨字,一身素服的魏真安靜地倚在墳前。
“魏老頭,我又來看你了!帶了你最喜歡吃的燒雞、烤土豆,還有野菜粥。”
“你不要生氣了,快出來吧,睡也睡夠了,大不了以後小真子我,什麼都聽你的,不惹你生氣……”
他一個人自言自語地說著,也不知說了多久。
遠遠地,兩個一胖一瘦的身影向著這邊跑了過來,正是魏真的兩個小玩伴趙厚德和杜鎖。
“魏真,我老爹說你過幾天就要離開野狗鎮了,是不是?”杜鎖細聲細氣問道,聲音如同一個女孩兒。
魏真眼神一黯,良久才點了點頭。
“你要去多久?”虎頭虎腦的趙厚德使勁吸了一口鼻涕,一邊撓揉著眼睛。
“我也不知道。”魏真頓了頓,接著道。“但我一定會回來看你們的,魏老頭也在這裡了。”他的聲音不自然的又低了幾分。
“那好呀,到時我們又可以一塊玩了!”兩個玩伴一起高興道。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東一句西一句地瞎扯,畢竟小孩子心性,哪裡明白得世事多變,人如蒼狗。
“魏真,我們掏鳥窩子去嘛?”
“不去了,我要多陪陪魏老頭,他一個人在裡面會很寂寞。”
“哦,那我們先走了。”
待得兩個玩伴走遠,魏真又斜躺了下來,一邊繼續跟魏老頭述說野狗鎮上、他們破屋裡的一些鎖碎事,一邊把玩脖子上多出來的一個小指頭大小的玉珠。
這珠子看似玉製,又不完全是,裡面隱隱有一絲霧氣,連見多識廣的趙郎中也不認識。魏老頭在床頭牆角的遺信裡,說這珠子是魏真爹孃留給他的信物,當年撿到他之時被放在了襁褓中,怕他不小心弄丟,所以一直沒敢讓他帶。
除了這封信,還有三塊樹皮樣的東西和一隻半個巴掌大小的配飾,那配飾上面只刻了一個十分簡單的符文。魏老頭以前老叫魏真學一學,可他就是寧死不從,所以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什麼意思。臨死前叮囑他,拿著這個配飾去往一座名叫膠茲城的城池,交給城中某家客棧的掌櫃,以後自然有人照顧他。
這就是魏老頭死後留下的全部東西了。
“我有親爹親媽嗎?他們在哪裡?為什麼要扔下我?”魏真雙眼不知什麼時候落在了玉珠裡的那一絲霧氣之上,小腦袋裡一片胡思亂想,竟致一時失了神。
心神恍恍惚惚間,他不知自己來到了什麼地方,這裡一片空曠,看不到天空,看不到大地,也看不到一個人影,淡淡的霧氣漂浮在空中。
“這是什麼地方?”魏真強忍心中驚異,四下探望,深呼吸了一口氣,一絲霧氣順著鼻孔而入,這霧氣也不知有毒無毒,他一吸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