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次上初中放寒假回家的路上。一出校門一路上西北風颳得嗷嗷直叫,卷得地面樹梢的雪沫飄飄灑灑地漫天亂舞,加上天空即使在白天也是灰濛濛的,使人分不出是不是始終都在降雪,我用狗皮帽子把腦袋裹得嚴嚴實實,可風還是把腦袋抽得漸漸麻木。其實這種天氣根本不算什麼,我們那山裡邊到了深冬臘月,林子裡的積雪會有齊腰深,人在雪地中趟著積雪走很吃力氣,走不了多遠就會出一身的熱汗,但卻絕對不能停下來,一旦停步喘息,被透骨的寒風一溜,全身的汗水都會立刻變成一層層冰霜,而且沒在深山裡過過冬的人根本不會想象得到,最恐怖的要數山裡人談之色變的“白毛風”,所謂“白毛風”,也就是風裡加著雪,銀白色的旋風,比冰刀子還厲害,吹到人身上沒有能受得住的,所以山裡的住戶都要提前儲備食物,到了天寒地凍之時,就開始在家裡的熱炕頭上貓冬。
“要是黃沙蓋位車頂,攔杆不起作用時,又該怎麼辦?”羅圓圓木楞楞地搖了搖頭,眼睛卻直直得望著前方已經被黃沙埯埋車窗。
羅圓圓發出的聲音,在黑暗車內,慢慢地散了開去,但卻沒有得到任何回答,那一段時間,大抵不會超過十秒鐘,然而,那肯定是世界上最長的十秒鐘,我只覺得自己的頭髮,像是一根一根全豎了起來:“那隻能將命系在繩索上了,但身體還得緊帖地面。其它的全憑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