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東威和康老闆眼神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他再向棋廳角落看去,看見分開坐在那裡的南仔和馬份正向他打出勝利手勢。
敖子青是八段,這多少有點出乎黑子預料,要知道能成為職業初段棋手就是每一個圍棋愛好者夢想,更何況是八段,任何人都會認為他一個連業餘棋手都不是想要戰勝職業八段那簡直就是痴心妄想天方夜譚。黑子雖然對世事經歷得少,但是他稟賦異常,而六年洞中歲月讓他反覆回憶琢磨所經歷過那些人和事、反覆分析思考所讀閱過書籍,特別是在夢中與無數夢中人下棋談話,這更是鍛煉出他獨一無二的頭腦。
黑子平心靜氣,腦袋裡一片空明,不再分心去想其他事情,全力以赴迎戰。
今天只能用怪招奇招取勝,這些黑子早就想好,這是一步險棋,這類新招數在佈局階段有一定缺陷,對實地控制有限,但是對中盤作戰比較理想,最關鍵是因為使用新招數,而時間又非常有限,那麼對方就沒有時間來計算權衡利弊,只要搶先逼迫對方進入讀秒,那麼對方就會在中盤應對出錯。
黑子一上陣就給人以非常奇特感受,他行棋大都在高位,嚴格貫徹大模樣作戰;當敖子青第十八手堅實拆一時,黑子凌空一罩,氣勢逼人,敖子青臉上開始掛不住,如果自己再不攻擊那未免太過於軟弱,他當即立刻展開進攻,黑子早有防備,刺、託、壓、扳,棋如流水,一套組合拳就把左上角成功掏走。
敖子青被黑子這行之有效手段打得眉頭緊皺,他意識到自己把黑子低估,他經過幾分鐘思考後決定在右邊形成勢力與左下黑勢抗衡。八段到底是八段,幾步之後棋局又是兩分局面。
這時,看臺上兩夥人才出一口氣,棋局發展趨勢依然不明朗。
黑子仍保持先手效力,他眼珠子死死盯看棋盤,腦海裡飛速地演繹棋局,這個先手是不能丟,一定要尋找到最好落點,一會兒之後,他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一下,捻起一子啪地來個超大飛!
這一子一出,彭智頓時臉露笑容,低聲對康老闆道:“高明!既擴張自己又侵消白陣!康老闆,中盤大戰已經開始,黑子還有十分鐘,可敖八段只有五分鐘。”
敖子青被黑子這一招氣得牙癢,他斷然出手攻逼黑子右上孤軍,一番激戰之後,黑子又出乎意料棄子脫身,敖子青雖然殲滅黑子五子,但是黑子取得外圍厚勢,在中腹形成巨大勢力圈,敖子青大勢已經落後!
郭東威忍不住將茶杯“啪”一聲重重砸在桌子上,這一聲聽在敖子青耳朵裡彷彿一記耳光狠狠扇在他臉上,他眉角直跳。
“寵辱不驚,物我兩忘,守定心中乾坤,任爾東西南北風,咬定青山不放鬆。”
楚爺爺這句話早就化成黑子內在氣質,他眼觀鼻鼻觀心,任憑敖子青如何故意挑釁,他始終既保持高昂鬥志又時刻維護自己已有優勢。
敖子青進入最後一次讀秒,他萬般無奈只得開劫,寄希望於開劫取勝,但是黑子不驚不躁,雖然損失一兩目官子,但是勝勢已經不可動搖。
黑子新招怪招打得敖子青不知所措,最後以四目半慘敗。當裁判宣佈數子結束後他一直坐在椅子上沒有起來,他不敢相信自己被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少年接連打敗兩次,他更不敢去面對把錢壓在他身上那些賭徒的冷嘲熱諷,也不敢去面對花費鉅額金錢請他來下棋的郭東威,更不知道將如何面對將來棋壇上以他自己作為主角的笑料……
郭東威緊盯黑子的那雙眼睛似乎要滴出血來,臉上卻堆笑走到黑子面前伸出手,道:“少年英雄果然不同凡響啊!來,交個朋友,我叫郭東威,是你康老闆好朋友,小兄弟,你貴姓?”
黑子禮貌地握住他的手,黑子感覺到郭東威手心很熱有一層溼潤汗水,但黑子更感覺出從他全身正散發出冰冷寒意直向自己壓來,黑子別過頭輕輕咳嗽一聲,道:“郭老闆,你好,我姓黑,你可以叫我黑子。”
康老闆壓不住滿臉喜色,走過來親熱地攬住黑子肩頭,對郭東威道:“郭老闆,黑子今天是敖八段謙讓他,才僥倖取勝,我就多謝你那些賭注啦!哈哈。”
郭東威也哈哈笑兩句道:“康老闆真是說笑,兩百多萬,誰敢這樣謙讓啊,還是黑子老弟棋力高超啊。”他隨後口風一轉:“不過黑子兄弟,我就奇怪,為什麼你連業餘段位都沒有,你怎麼就下棋這麼厲害?你為什麼不去參加段位比賽?你師父又是哪位世界超一流高手?”
黑子一邊咳嗽一邊說道:“說出來讓你笑話……我師父也不是什麼一流高手,他也沒有職業段位……我身體不好……也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