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霧山到玄清門,幾乎橫跨了整個昆吾山脈,他們走了整整兩個月。這兩個月裡,兩人不知親近了多少倍。也許是自幼名師教導,秦羲見識廣博,不但告訴她許多修煉的心得。還講了很多見聞。他的性情,其實並非像初識之時那麼冷漠,反而溫和知禮,談話之時,讓人如沐春風,而且對她幫助極多……
當她發現自己產生依賴的心理,便意識到事情不妙,當機立斷,與他疏遠。
秦羲出身名門,又有高階長輩,便是雙修,以她的資質,也絕對沒有希望,又何必妄想。所以,發現自己有些微情動,她便理智地將之割斷。
這是她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別樣的感情,能這麼理智地做出決定,連自己都覺得驚訝。不過,她並不覺得掙扎,因為她從未有過如此堅定的信心,要在修仙之路走得更遠。
秦羲走近清泉峰最高的洞府。
說是洞府,其實不如叫做宮殿,因為它雖然開在山腹之間。入口處卻完全是宮殿的模樣。
守在殿門前的弟子看到他,驚喜地喚道:“守靜師叔,您回來了!”
他點了點頭:“師祖在嗎?”
那弟子道:“在,您請進。”
跨進殿門,裡面靈玉鋪地,奇石為牆,雖未有金碧輝煌,卻說不出的貴氣。
大殿內,一個金冠王袍、貴氣十足的中年男子斜倚在雕龍的床榻上,一個女子給他捶腿,一個女子給他剝葡萄。
而這個有如俗世帝王一般的中年男子。竟是個元嬰修士。
當他吞下美人遞到嘴邊的葡萄後,才抽空看了秦羲一眼:“你這回幹什麼去了?居然三年不回來——咦?你修為恢復了?”
秦羲無視此人如同俗世昏君一般的作派,撿了張椅子坐下,自己給自己倒茶:“還能幹什麼去?當然是找治傷的靈藥了,順便,尋些煉體之術,以備結嬰所需。”
“哼哼!”這人撩了撩眼皮,“不止吧?明明帶回來一個小女娃。怎麼,終於凡心動了?”
“你以為我像你?”秦羲不客氣地說了一句,又皺皺眉,“你怎麼知道是個女子?她明明……”
“你以為穿上男裝就能瞞過我這雙閱女無數的眼睛?哦,不是,是神識——”自言自語了半句,這人又吞了一顆葡萄,舒舒服服地換個姿勢,看著他,“說吧,能讓你帶回來的,肯定不是一般女子,到底怎麼回事?”
秦羲沒再與他鬥嘴,而是想了一會兒:“師父——”
若是聽到他這句稱呼,陌天歌必定明白,他真正的身份。清泉峰是靖和祖師清修之所,這個中年男子既然是元嬰修士,當然就是秦靖和。而能稱呼他一句師父的,整個玄清門也沒有幾人。
“師父,你收她入門吧。”
“嗯?”正在吃葡萄的秦靖和,聽了這句話,差點被噎住。
吞下嘴裡的葡萄,他想了想,把兩個女子揮退,終於坐直了身軀:“讓我收徒?這女子是什麼人,居然能入你的法眼?”
秦羲沒答後面的問題,只道:“只是讓你收她做記名弟子,其他事情,我自會安排。”
“先說她是誰——”
秦羲無奈,只得交待:“你還記不記得二十年前。曾經有人向我託孤?”
這個全然不像元嬰修士,反而像俗世昏君庸王的秦靖和想了想,了悟:“哦,原來是那家的女娃兒。唉,真失望,我還以為你開竅了。”說著又躺回去,只是這回沒美人服侍,便自己利用法術剝葡萄皮。
看他這作派,秦羲更無奈了:“師父?”
這男子不滿道:“我說,羲兒,我是你叔祖,也是你師父,你的態度能不能尊重點?”
“能怪我不尊重嗎?”秦羲一點也不客氣,“你看看你這有沒有長輩的樣子?”
“你這小子——”這男子跳起來,“明明是我教出來的,怎麼跟那些個臭老道一樣?誰規定修仙就要清心寡慾,一心苦修,才有所成就的?你師父我還不是一樣修到了元嬰中期?”
“我只是說長輩的樣子,又沒有……”
“你心裡想什麼我不知道嗎?臭小子,剛回來就惹我生氣!”
剛要解釋,就被頂回了一句,秦羲只好收回要說的話,攤手:“行,你說什麼就什麼,誰叫你是長輩呢!”反正他也習慣了。
“這還差不多。”滿意地繼續吃葡萄,過了一會兒,秦靖和說道,“先說說你的打算吧?我記得,十年前你派出去的弟子帶回來的訊息,說這女娃確實身具純陰體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