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出我先前的地位,讓他成為四姐妹的總帥。”
老丹尼爾低沉的聲音在克萊恩的內耳迴響著,四姐妹的總帥、令美國總統五體投地的財富與權勢真要平白讓給一個沒念過哈佛或牛津大學,只知遭殺人、革命與從事恐怖活動的職業殺手?
“誰殺得了他們,我就讓出我的地位。”
老丹尼爾重複道。狡猾的老人切中了俗人心中最為簡單直接的慾望,而且擲出的誘餌十分新鮮美味。
“這主意不壞。”
回答的語氣略顯興奮。
“可是你有什麼保證,如果事後反悔,那老實人只有吃虧的份,還戕害了道德教育。”
老丹尼爾的雙眼閃著如針般的侮蔑光點,克萊恩毫不畏懼地回瞪,將盤算能力發揮到極致。
“對了,把米陶諾爾的老婆讓給我如何?”
“……”
反正藍伯·克拉克·繆龍的夫人已經成了寡婦,新添購的雙人床也空了一半,那就由我來填補吧,讓我成為繆龍家的新郎。“
克萊恩的情緒激昂,並持續升高。
“不過我想確認一下,先不管是不是我,掌握四姐妹實權的人跟那個牛頭人身的米陶諾爾之間會有什麼關聯呢?”
克萊恩企圖解讀老丹尼爾的表情,由於仍然保持了相當程度的理性,要分析老丹尼爾的表情是很困難的。在只能形容成詭異的表情之中,只有嘴唇機械式地張合。
“那是神。”
克萊恩僵住了,震驚與呆然同時支配了他的意識。
“你是說,那個牛頭人身的米陶諾爾是神?”
荒謬!克萊恩正想嗤之以鼻,表情卻在半途凍結。至少他看得出老丹尼爾是認真的,於是他好不容易抽動嘴角的肌肉,由歪斜的口中吐露出扭曲的笑聲。
“喂,老爹,開玩笑也該有個程度吧,我不信神,已經30多年沒上過教會了,但也曉得不該冒瀆神祗,那隻醜陋的牛怪是我們所信奉的神?”
克萊恩左手伸向地板,撿起一片尖銳的玻璃碎片,抵在老丹尼爾的下顎。
“我真同情你留下這種胡言亂語當做遺言,只是我實在聽不下去了,麻煩你趕快到你那個怪里怪氣的神所在的地獄去吧……”
頓時一個歇斯底里的槍聲衝出破損的天花板,反射在雲間;第二發、第三發、第四發。玻璃碎片從克萊恩手上滑落,背部穿了四個紅黑色的小洞,接著他緩緩回過頭,這次子彈又嵌進胸部與腹部。克萊恩瞠大雙眼,翻滾倒地。如玻璃珠般的眼球映出兇手的身影,史黛普拉小姐頭髮散亂、戴著破裂的眼鏡,雙手緊抓住手槍。克萊恩本想嘲笑她一身的狼狽,肺部卻吐出鮮血,阻斷了感覺與意識。
……當克萊恩倒臥在太陽能環保室之際,他腳下五公尺深的黑暗之中,有個怪異的身影在蠕動著,並吐露出聲音。
“恢復不了,臉恢復不了原形、救命啊……!”
聲音聽來含糊,由嘴角流出的唾液從喉部淌落胸前,此處與地面的壯麗形成強烈對比,是個以水泥粗略塗成的空間。這個夾雜在倉庫與馬路之間的灰色空間既不是給人住的,也不供人觀賞,只有一個毛茸茸的身軀裹著衣服碎片的異形生物抱頭蹲據著。長在它頭上的角在電燈泡的映照下反射出乳白色的暈光。一陣腳步聲在接近讓異形生物無力地抬起頭,眼神空洞地望向一個身持機關槍的老軍人。
“怪物,原來你躲在這裡。”
年老的聲音雖低沉,卻不夠鎮定,幾乎可說是激動地顫抖著。麥克森上校面無血色,雙眼如火爐的煤炭一般灼熱。
“是我的愚昧害死了我的孫子,我不應該教導他學這種特技,讓他平凡度日才是正確的……但是,我固然有罪也不會放過你這個殺人兇手!”
機關槍口直指怪物的顏面,牛頭怪物半張著嘴,定睛攝視著槍口。
“你應該也覺得,與其以這種模樣活一輩子還不如一死百了!”
上校的手指扣下扳機。
一名曾任日本首相的75歲老人以油滑的視線環顧四用之後躲避倉庫裡,“好死不如歹活”是竜堂家不成文的家訓,此時的前首相已經親躬實踐,凡是他經過之地永遠堆滿了成群的犧牲者。
這裡是人稱極東的倫敦東部,進行再開發事業的倉庫地區一角。在四名健壯的英國男子包圍之下,冢越跌在地面。
“哼、多醜陋的姿態啊,冢越,你這個騎牆派的叛徒!”
冢越雙眼內的瞳孔與眼白頻繁交錯著,左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