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歐皓辰如墜冰窟,他從未感覺自己的女兒會如此陌生,陌生到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曾經的她品學兼優,是別人眼裡別人家的孩子,老師的好學生,爸媽的的乖女兒。
她是他們夫妻倆最大的驕傲,無論是親戚朋友,還是老師同事,都說他們有一個好女兒,都向他們請教如何才能教育出這樣的女兒。
每當這種時候降臨,他們都會飄飄然,頗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然後,他們就會講自己的育女心經給說出來,那嚴苛到幾乎變態的作息,猶如提線木偶般的生活,讓人望而卻步。
但所有人都不會在他們面前說不好,只會說他們家教甚好,門風規矩。
只有這樣的安排,才能教出這樣的女兒。
但在莫菲心中,她從來不是別人家的孩子,她的成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一切的一切早就在暗中標好了價碼,她的犧牲是充滿血和淚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下去,就像奶奶曾經說的,長大就好了,長大就能解放了。
這也算是一個盼頭,一個可能自欺欺人的盼頭。
她以為自己會在父母的安排下,按部就班的走著,直到他們老去,自己慢慢掌握自己的人生。
但衝突的爆發來的就是這麼巧妙,又或者說這是奶奶臨走前最後能教她的一件事。
奶奶走了,她沒有看到莫菲最後一面。
莫菲絕不相信爸爸說的,所謂的為了自己好。
她相信奶奶是想要見自己的,但這個遺憾恐怕會伴隨她的一生。
幸福的人用童年治癒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癒童年。
而她的童年,永遠缺一塊,她的一生,也永遠缺一塊。
她的叛逆不是與生俱來,而是積壓許久。
她的憤怒源於對遺憾的不滿,也痛恨自己的軟弱。
當木偶開始覺醒,當她忍著痛扯斷身上的線繩時,那些血淋淋的傷疤就是她的證明!
“我以前的人生,由你們支配,但從現在開始,不,準確的說,從我回來開始,我的人生就該還給我了。”莫菲直勾勾的盯著歐皓辰,她從未如此厭惡過自己的爸爸。
“翅膀硬了,覺得自己長大了是吧?”歐皓辰眯起眼睛,“好,你想選,可以,不過你上大學的費用我是不會出的。”
“不好意思,我有手有腳,能自己掙。”莫菲的心逐漸冰冷,她毫不猶豫的朝著家門口走去。
“你要是出去了,就別回來了,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歐皓辰終究還是沒有壓抑住自己的怒火,因為他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天。
他不允許自己失敗,尤其是曾經那麼成功過。
“我早就沒有家了。”莫菲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眼眶又紅了。
她的淚水似乎在這幾天都流盡了,去墓園看奶奶的時候,她的淚水淹沒了她十幾年的人生。
這一天,莫菲走出了那一座名為家的“監獄”,這一天,她開始了一場漫長的自我封閉的日子。
她帶著遺憾去主動擁抱這個又美好又惡臭的世界。
她去嘗試一切她沒有嘗試過的事物,她開始變成了別人眼中的“瘋子”,卻又一直我行我素。
欣賞她的人崇拜狂熱,厭惡她的人鄙棄不屑。
她重寫了自己的人生,她懂得了人生的五味,像是一個自由的狂徒,馳騁在鋼鐵森林中,不畏懼任何人。
她用一身刺包裹住自己的身體,她熱烈的生活,又對這個世界懷揣著濃烈的“惡意”。
她終於從歐——陽——莫菲蛻變成了歐陽——莫菲。
但她的遺憾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鮮豔起來。
“奶奶···”睡夢中的莫菲囈語著,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夏天的風成了回憶的淚。
···
第二天早上。
“阿嚏!”莫菲面色有些難看,裹著被子,靠著床。
“莫菲大大,我就說昨晚上你不能···”樂樂在一旁絮叨著,可說到一半就對上了莫菲那殺人般的目光。
“好吧,是我烏鴉嘴了。”樂樂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現在不是找原因的時候,早上的葬禮怎麼辦?莫菲,你這樣子,可堅持不住。”若愚有些無奈,藉著酒店的溫度計,她可以明確一點,莫菲發燒了,雖然不是特別高,但想出去幹活,應該是不可能了。
“誰說我堅持不住了,我體格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