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盡歡上前。盡歡終究還是有些底氣不足,懇切地回頭看了不懼一眼,準備往後退,卻被不懼再度推了上去。昱兒見此,正要上前來主持。盡歡見此眸光陡然堅定起來,無論如何,母親的喪禮都要由受母親恩惠最多的自己或者是不懼才可以,偏偏不懼身份尷尬,終究也唯有自己,她咬唇暗暗做了決定,篤定地告知,“多謝世子哥哥好意。只是世子哥哥雖也成為了母親名義上的兒子,但生身母親安在,主持喪禮於禮不合,我既為父主親封的公主,自然也是有足夠身份在此的。”
盡歡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蝴蝶載著棺木早已繞著祠堂轉了兩圈,大臣們毫無心思聽她的慷慨陳詞,精力盡數集中在那斑斕絢麗的景色上。
不懼吩咐了身邊的丫頭鋪好稻草,澆上火油,接過丫頭遞過來的火把,對著天空揚了揚,隨後扔進了稻草之中,蝴蝶受了召喚以離弦之箭之勢載著棺木撲進了烈火之中。
姍姍來遲的夾谷琰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那團燃燒著的烈火在焚燒的似乎並不是纖綿的屍身,而是他的最後的希冀。他近乎絕望地喝道,“快去,給孤滅火——”
扶著夾谷琰的舞文幾乎被這句話震了過去,忙不迭地點頭。應道,“是,主上,下臣馬上就去。”說著吩咐祠堂周圍守衛的人過去幫忙。
盡歡望著火舌舔舐著棺木,眸中也沾染上了搖曳的火光。父親的這份痴心終究不能毀在這副冰冷的屍身上,她雖心有不忍,卻昂起頭冷然吩咐道,“主母已死,焚燒屍身乃是對母親最大的尊重,主上他愛護母親之心可貴。但此事並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本宮為喪禮主持,你們誰動母親,就是在欺辱本宮。”
準備衝過來的舞文和士兵都生生剎住了腳步,看了看這邊的盡歡,又看了看那邊的夾谷琰。兩邊都是主子,都得罪不得,故而全都站在原地,為難地不知所措。
不懼則冷著臉順勢將剩下的火油全部都澆了上去,火苗騰然而起,瞬間吞沒了整個棺木。夾谷琰眼中的光亮卻隨著火焰而驟然消失,灰敗了下來。
偌大的空場只剩下火焰燃燒的噼啪聲和僧侶們絮絮的誦經聲。
很快,燒無可燒的火焰終於疲累下來。漸漸悄無聲息。不懼小心翼翼地將骨灰收進昱兒遞過來的蓮花浮雕白玉甕中。
盡歡走過去抱了抱玉甕,喃喃道,“母親。走好。”
昱兒也走了過去,撫了撫玉甕,低眉喃喃道,“雖然並沒有受到多少照拂,但,一日為母。終生供養。”
不懼對著兩人點了點頭,隨後捧著玉甕走到了大臣面前。朗聲道,“主母生前為逍遙城付出良多。但主母心慈不堪領受,死後無需行祭拜禮,今日既是良辰,諸位將對主母的哀思寄託在今日便可,往後,毋祭毋念。”
眾臣聞言,跪拜叩首,三呼千歲,齊聲高喊,“吾等終生感念主母聖恩,不敢有一日懈怠”。
呼聲山響,彷彿真的感念,彷彿真的隆重。但,母親所受的苦楚於他們而言不過是些雲煙,隨著母親的離開便氤氳而散。不懼站定,淡淡地回望了一眼站立不住的夾谷琰,唇角略略一扯,所以,他不會放過的,母親的苦別人不懂無妨,別人不記得無妨,他一個人懂得便好,他一個人記得便好。而且,他總有一日會讓這些人付出代價,一個都跑不掉。他冷然地抱著玉甕回禮,道,“送別主母——”
眾臣齊齊高呼,“送別主母——”
不懼抱著玉甕自顧自地踱步到靈駕前,盡歡和昱兒也步下臺子,站立於他身後。不懼將玉甕放於靈駕上,隨後對著守著靈駕的各位高僧行了大禮,道,“我是主母的長子,故而,母親的靈由我來守,我願與各位一併前行。”
盡歡沒想到不懼會如此決定,滿心惶恐,還不等高僧回答,急忙扯住不懼的衣袖,搖頭,全然沒有公主氣勢地帶著哭腔勸說道,“不懼,母親走了,我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你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人在這裡,我怕。”
不懼摸了摸盡歡的頭,望著她朦朧的淚眼,長嘆一聲,柔聲道,“盡歡,我也不想留下你一人,但我在此,我會怕。”
盡歡抹了一把淚,回身望著底下眼中絲毫沒有苦痛的大臣們,彷彿看到了即將掀起波濤,她越發害怕,抿了抿唇,故作鎮定地建議道,“那我們一起走。”
“哪有嫡公主還沒出閣就到處跑的?”不懼曉得盡歡的無助,但這也是她必須上的一課,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繼續道,“我答應你,每年我都會來看你,給你講我的見聞,好不好?”
盡歡知道不懼做下的決定不會輕易更改,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