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勢請安離開。
纖綿見兩人離去,急忙回到假山縫隙中,不過那個賊子已然不在,她算了算時辰,看了看柳常勝和大人離開的方向,唇角一勾,從假山中穿過去直奔東南方向,果然遠遠地看到了花叢中的可疑身影。
她雖只學了些三腳貓的功夫,但好在自己對花園地形熟悉,對這個身影進行各種圍追堵截,很快她就把賊子堵在了蓮清渠的入口。
月光如水,輕灑於地,賊子輕嘆一聲,徐徐迴轉過身,墨髮隨風而動,吹開了那黛眉杏眼櫻唇。銀白的月光為這本就精緻的眉眼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看起來那般不真切可又那般觸手可及。
纖綿不由得看呆了,實在是畫一般的人物,這樣的年歲就有這般模樣,過幾年不知會是怎樣的傾國傾城。很快,她回神,攤了攤手,說,“你走吧。”
賊子一愣,追了自己這麼久,只看了這麼一眼就放自己走,這太不合常理。他不禁眯起眼睛,狐疑地看著她。
“你身著錦緞自然不會是低下之人,你年歲尚輕自然不會是細作間人,最主要的是,”纖綿嘟了嘟嘴,“你長得這樣好看自然不會是壞人。”
賊子蹙眉,長得好看就不是壞人,這女孩腦子裡面是什麼邏輯啊。
纖綿見他還是不相信,偏偏頭說,“母親說,面由心生,長得好看應該就不會是惡人。再說,你一個纖弱的女孩子能做什麼壞事。不若這樣,你就當欠我一個人情,以後記得還我就行了。”
賊子似乎想要說什麼,但看了看四周,也來不及去考慮什麼,瞥了纖綿一眼飛身離開。纖綿看著賊子遠去,滿意地點點頭。
第 009 章 父女
纖綿提起裙角回到宮宴當中,無視母親隔著池塘依稀能夠感覺到的寒冷如冰的目光,訕訕地低頭拾起一個梅子食了。梅子微酸,她細細咀嚼出一片甘甜,恍然想到自己不知道那孩子的名字,“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這所謂的“欠”大約也就是口頭說說罷了。自己竟然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放過了“她”,這次真是虧大了,纖綿正在胡思亂想,絲竹之聲卻戛然而止,她不解地同眾人一起看向池塘另一邊皇外公和母親所在的月影蓮香。無奈,離得太遠,加之樹影婆娑,她只能看得到那處有幾個人影跪拜後往岸的這邊過來。纖綿很自然地不以為意,自顧自地拿起另一顆梅子,還未放入嘴中,皇上身邊的連公公持著拂塵小跑到了她的跟前,微微施禮,“纖綿翁主,皇上有請。”
她拿著梅子的手停在半空,迷茫地看了看連公公,公公只是嘆息一聲,“還請翁主移步,隨奴才去參見聖上。”
“好,本主這就起身。”纖綿懵懂地點點頭,放下梅子,提起裙角跟著公公繞過木製連心橋,緩步走進月影蓮香,規矩地跪拜叩首,“纖綿翁主叩見皇上,不知皇上召見臣女所為何事。”
“你父親說剛剛在花園角落碰見你,可惜光線不好,沒有看清,特特請了朕的旨意讓你過來,好好端詳一番。你抬起頭來讓你父親看一看吧。”皇上略帶酒意的聲音慵懶卻又那樣不容忤逆。
纖綿稍稍抬頭,目光掠過剛剛見識過的那張冷硬的臉和他身邊女子女兒有些尷尬的笑臉。她的腦海飛速掠過幾個重要片段:庵堂當中母親背對著自己,夕陽將母親的影子無限拉長,顯得那般寥落和荒涼;她被堵在牆角當中,被眾人指指點點,“野種,沒爹的孩子”;學堂之上捋著鬍子的老師父,一臉鄙夷地看著她,“你就是那個連爹孃都不想養大的孩子啊”。
她一直都想知道給自己造出這種記憶的父親會如何和自己見面。沒想到出場竟然是這樣的,想要掐死自己的父親,呵斥自己的父親,說自己晦氣的父親。這樣的父親倒是跑到皇外公這裡巴巴地說要見自己,鬼才信,她不懂政治,也不懂逢迎,只覺得自己若是不做一些小事似乎都對不住這位凱旋桀驁的父親。她覺得時辰差不多了,抿唇一笑,說,“若不是皇外公提及,臣女竟然不知道臣女還是有父親的。請恕外孫愚鈍,有一事不明。”
皇上挑眉一笑,放下手中的酒盞,“說罷。”
“臣女若是柳將軍的女兒,我的母親自然就是將軍的夫人,那麼將軍身邊坐著的那三個是什麼?”纖綿故意用說東西的語氣提及。
一旁的幾位副將皇后和蘭貴妃不免含了譏誚的目光掃過那三人。
皇上略略沉吟,“你父親與你母親和離,那是他的妾室和女兒。”
皇上的話明顯加重了這整件事情的可笑度,妾室,妾室是上不了這樣的慶功宴的。
柳常勝的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