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君正民對面,輕聲問道。
君正民擱在膝蓋上的拳頭微微攥緊,然後不可見的鬆開,這一細微的動作讓君媱的眸子,不禁眯了起來。
“媱兒,你娘懷上了……”終於,好久之後,君正民才吐出幾個字。
君媱卻並沒有多麼高興,只因為君正民的表情也不似一個即將為人父的樣子。
“然後呢?”她接著問道。
“……”君正民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他也明白自己和這個女兒的關係並不如她和妻子那般和睦。
君媱輕聲一嘆,起身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放上一點紅糖,遞給他,道:“爹,我以為你今天找我,是有事情需要我幫忙的。”
“是有事情……”他抿了抿唇,喝了一口紅糖水,感覺身子暖了些,抬頭看著女兒那張不似以往的模樣,為難道:“媱兒,今天素蘭被老太太推了一把,差點沒落胎,但是大夫說以後不能受刺激,也不能生氣,否則肚子裡的孩子就會保不住,可是你娘……”
“我娘在君家住不下去了,想要分出來單過,可是君家的人不同意,所以爹你為難,想讓我幫你出個主意。”她接住了君正民的話茬。
君正民一愣,頓了幾秒才點點頭:“嗯,是這樣。”
君媱不禁暗歎,這個爹還不算是真正的包子,至少還有可改造的餘地,否則只一心的想著爹孃不顧妻子,君媱是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畢竟她在這個時代是外來人,君家的那些人就算是和君媱有著血緣關係,卻並不會讓現在的君媱能產生任何的情緒,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情緒外露的人,通常越是生氣,她會笑的越燦爛。
如今,她可是要真的不能看著不管,畢竟她是真心的覺得楊氏是個好的,而也在心裡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孃看待。
“爹,你的決定呢?是要留在君家,還是分出來單過?”她挑眉問道。
君正民被問住了,說實話,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一方面心疼妻子,另一方面不忍心看著爹孃難過。
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君媱斂眉,“爹,你都不知道該如何,我不過是個和君家毫無關係的人,就算有主意,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君正民聽出了女兒聲音的冷淡,心裡不由得急了,忙抬起頭,焦急的解釋道:“媱兒,爹,爹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他著急,君媱卻好似沒看見,側著身子,偶爾往灶膛裡添柴火,鍋裡面做的花捲,看時間再過一會就要熟了。
君正民看著君媱那不緊不慢的樣子,抓不準她的意思,在一邊只得心裡乾著急,卻實在拿不定主意。
“媱兒,你也別生爹的氣,爹也知道,爹讓你失望了,可是說的再不是,他們也是你的親爺奶,我的爹孃啊,雖然這麼多年有些不對心,可是養育之恩大於天啊,兩者之間,如何取捨都會傷了一些人的心。爹,不忍心。”
“那你就能看著娘跟著你受苦,你如何忍心?她可是從妙齡之年就將一輩子系在你的身上。”她有點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說完看著君正民垂下的眼和攥緊的拳頭,心裡又是忍不住一嘆。
“爹知道,爹知道……”他低喃著。
“我沒有讓你不要爺奶,不過就算是你們分出來,難不成就不贍養老人了嗎?在我覺得並沒有任何的矛盾,為什麼你會如此難以取捨?就好比我,作為女兒也不可能永遠陪在你們身邊一輩子,以後早晚都是要離開的,能陪在自己身邊的不是父母,更不是子女,而是廝守一生的另一半。”
說完,不再和他說話,起身掀開鍋蓋,裡面白花花的如同玫瑰花般的花捲,已經蒸熟,她走到一邊的碗架上拿了一個油紙包,從鍋子裡拿出四個花捲包起來,然後裝進布袋裡,放在一邊,又用竹籃裝了四個拿去了裡間。
“爹,在這裡吃點吧。”她說道。
君正民抬頭看著女兒,然後瞥見一邊還冒著熱氣的布袋,眼眶不禁微微溼潤,但是下一刻卻好似有什麼閃過,在對上君媱,不禁笑了。
“媱兒,還是你說得對,不管走到哪裡,只要心裡裝著老人,就是孝順。”誰說兒子就一定要天天在老人面前轉悠就是盡孝,有多少整天繞著老人的子女是為了吸乾父母血液的。
想到這裡,君正民走上前,拿起布袋道:“媱兒,這是給你孃的吧?爹就帶走了啊。”
君媱不禁勾唇一笑,這個爹也並不是笨蛋麼。
“嗯,這裡的瓦罐也帶上,裡面是我白天熬的大骨湯,凝固了的話,就舀出一些放在鍋裡熱一熱就能喝,給娘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