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皖的臉也在這一片祝福裡成功變綠。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她倒是很想在這個時候丟霍灃的臉,可丟霍灃的臉,也同樣是丟喬家的臉。
“今天我這麼重要的日,我希望有親人在場。”這個要求,不過份吧?
喬皖正是因為沒看到羅嫂和喬父,才會丟擲這個難題。
可是她沒想到,下一秒,在男人的示意下,一臉正裝感動的羅嫂在專人護送下出現,她喉間突然被堵,對著羅嫂的殷殷期待,徹底傻掉。
她承諾過,要讓羅嫂看到她的幸福。
可現在,被逼履行一場不情願的訂婚典禮,算是幸福嗎?
她曾殷殷切切告訴羅嫂,她一定能照顧好自己,找尋到幸福,可現在,她做到了嗎?
一心一意把羅嫂騙回鄉下,讓她離開自己的生活,不讓她看到自己的仇恨和怨念,羅嫂真的想看到這樣的自己嗎?
此時此刻。
她滿滿的心酸,卻是清醒無比。
羅嫂不會樂見這樣的她,反而會心疼,她一手呵護長大的女孩兒,變成如今的樣。
她吸了吸鼻,對著羅嫂無聲地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後繼續向霍灃出難題,“我爸還沒有到場,他是世上唯一和我有血源之親的人,他不在,典禮一樣不能開始。”
“皖皖,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他可以容忍,卻不會一直容忍下去,這條,絕對是最後的底限。
哦,原來他當她在無理取鬧?
人生唯一的訂婚,要求親生父親在場,這無理嗎?
喬皖眼波流轉,“堂堂的霍大少,連訂婚都得不到岳父大人的祝福,說出去肯定會讓人笑話吧,不管你怎麼想,我說的都是真心的,你要實在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迫你娶我的。”
辦到,她就乖乖繼續訂婚。
辦不到,那就對不起了,她不會甘心受困這裡,和一個費盡心機只懂得困縛她的男人步入禮堂。
討價還價的過程中,賓客們依舊等著儀式的開始,草坪上散落的男男女女翹以待。
音樂浮浮沉沉中,反而讓他們可以盡情地私聲竊語而不被發現,霍灃絢爛的眸光一閃而過,伸手攬住伶牙俐齒的某人,“如你所願。”一轉頭面向屬下時卻擺了難看的冷臉,“喬先生在哪?快點把他接過來。”
“已經派人去接了,還沒接到人……”
“你的意思是,已經在半上了?”
屬下一滯,顯然沒法回答,以喬錦鋒的脾氣,又怎麼會缺席女兒的訂婚宴,這本身就不合情理。
他們也做了很多準備工作,可沒一人發現喬錦鋒的蹤跡,這個頗有商業野心的中年男人,似乎真的沒將女兒的訂婚宴放在眼裡,而鬧失蹤了。
女兒逃婚不說。
連父親也逃……
霍少這是倒了什麼楣,難得訂回婚,卻有那麼多人跟他做戲,硬是將他的好心情消磨怠盡,眼看著事情向不可預知的方向失控。
屬下挺起胸脯,“霍少,你放心,不計任何代價,弟兄們一定半小時內把喬先生帶過來!”
偌大的會場裡,a市的名流們,一個個等在綠茵茵的草坪上,等著司儀宣佈開始,脖都快累斷。
饒是等得再難過,也沒人敢有半句質疑。
口乾舌躁了,那就送上一杯美酒,盡享清甜的滋味。
肚腹空空了,那就盡情取用美食,填飽肚。
若是想要聊天打發時間,也有的是人,丁點不缺交談的物件。
想想,等待也沒那麼難熬了。
而臺上,卻是另一番光景,傷到腳的喬皖早就坐一邊休息,羅嫂陪她說話。
不能說的多,能說的少,幸好羅嫂從來不是多話的人。
她認定喬皖住回喬宅後,和喬錦鋒結冰的父女關係融解不少,因而很欣慰,講了不少在鄉下純樸的生活,言語裡滿滿的愜意和滿足。
每個人都有獨特的人生,她在城市裡當傭人是過得不錯,但始終比不上回到家鄉的感覺。
喬皖聽著,越來越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羅嫂已經陪了她這麼多年,也該得到自己的生活了,現在的她,明顯更開心,面容也越年輕了。
所以,就讓羅嫂認為她過得很好,和喬錦鋒之間的父女情也恢復,重新變成了喬家的大小姐,以後再不用擔心什麼。
她恍神的時候,瞥到一個屬下走到霍灃身邊。
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