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二,喬子暖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抵達了絕念庵。主持帶著庵中數百號尼姑在門口跪拜相迎。
喬子暖一身素色裙袍,三千髮絲披散於肩上,只在雲鬢處別了一朵淺色鳩尾花。
整個人臨風而立,衣袂飄仙,似不食煙火的山中仙子,驚豔了整個絕念庵。
她由眉清扶著,優雅走到那主持面前,勾唇淺笑道,“許久不見,主持可還記得本宮?”
那主持一聽,心中頓時咯噔一聲,心想壞了,這皇后娘娘果然是個記仇的。
她忙匍匐在地,“娘娘福澤深厚,是天上的鳳凰,貧尼每日替皇后娘娘唸經祈福,不敢有一絲懈怠。”
喬子暖勾唇冷笑。眉清則淡淡一哼,“你是每日唸經祈福,巴不得我家娘娘再不來這裡吧?”
主持忙磕頭,“絕對沒有的事啊,娘娘。”
這時,似有一陣清風拂過,眾人皆不由自主地讓開一條通道給對面緩步而來的一位僧人。
只見那僧人袈裟披身,一副仙風佛骨,自在淡然的模樣。喬子暖眯眸看著他出眾的樣貌和超脫的氣質,眼中也不由劃過一絲讚賞。
這才是佛門中人該有的樣子。
眉清等跟隨在喬子暖身後的宮女們則都不由自主地看呆了眼。這世上,竟還有這麼俊美的和尚……
雲光信步走至喬子暖面前,雙手合十,輕輕俯身,“小僧雲光,這次是奉了家師之命,來助皇后娘娘禮佛告天,以保雲南國長興不衰。”
喬子暖點點頭,“明日才是三月三,本宮特意早一日來準備一些祈福的事宜,你便協助眉清一道替本宮準備妥當罷。”
她說完,讓眉清和幾個宮人留下來協助雲光,自己則往齋堂沐浴齋戒。
換上一件純白的素袍,喬子暖赤腳走進佛堂,焚過香拜過佛後,她便坐下來抄寫佛偈。
桌案上放著一本妙色王求法偈,她隨手翻開:
佛曰: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恨,愛別離,求不得。
佛曰: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即為離於愛者。
皆是苦勸眾生忘卻男歡女愛的偈語。想來也是,這絕念庵曾經是雲南帝貶去失寵妃嬪的地方,主持為了讓妃嬪們不生二心,自然會讓她們抄一些這樣的佛偈。
可是這些,卻一點不適合喬子暖。
她用筆蘸了黑墨,在微微泛黃的紙上如此寫:佛曰,這是一個婆娑的世界,婆娑即遺憾。但在這婆娑世界中,我遇上了你,婆娑便成了圓滿。
她想,她一定是這世上最不虔誠的信徒。她揹負了雲南國的國運而來,卻在這裡狂熱地想念著鳳墨予。
夜色離離,她緩緩起身走至慈善的佛像前,踮起腳尖,一遍遍撫摸著佛祖的腳。
夜裡,眉清回來,見喬子暖倒在佛像旁睡著了,於是上前喚醒她,扶著她回齋室,一邊道,“娘娘,那僧人長得真是俊俏。”
喬子暖轉頭看她一眼,“再俊他也是佛門之人。”
眉清不以為然,“他從小什麼還不懂的時候就剃度出了家,他還不知道男女之間是怎麼回事呢。佛祖也不能強按著人家不許人家享受男女情愛啊。”
喬子暖好笑地掃她一眼,“你欲如何?讓人家還俗?”
眉清一揚眉,“本姑娘看上他了,還俗也得從了我。”
喬子暖,“……”
眉清想了想,又道,“娘娘,你也不忍心奴婢這輩子都形單影隻吧?”
喬子暖,“……這世界男人多了去了,你非看上一個和尚嗎?”
眉清:“弱水三千,我只喜歡這和尚。”
喬子暖,“那你也不問問,人家喜歡你嗎?”
眉清撇撇嘴,“我一個貌美如花,二八少女,他除非瞎了眼,才選佛祖不選我。”
喬子暖,“那這雲南國千萬的和尚只怕都是瞎子。”
眉清見喬子暖這般打擊她,不禁惱了,“娘娘!”
喬子暖躺下就要睡,“天黑了,你可以接著做你的夢,本宮睡了。”
眉清見狀,氣得幾乎跳腳,“主子,不是您說的嗎,喜歡一個人應該要無懼無畏。”
喬子暖起身,掃她一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沒有畏懼啊。”
眉清跳到床上,抱著喬子暖,“那你鼓勵人家幾句。”
喬子暖想了想,然後道,“不要臉則天下無敵。”
眉清一頭黑線,“主子,我要泡他,你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