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才也會想到。相反,這幾顆孤零零的樹就在人們的眼皮底下,誰也不會想到上面能夠藏人,因為它太突出了,樹的後面是立陡的山崖,在這裡藏身被發現了,那不是找死嗎?人們習慣性的思維肯定是這樣,就是因為大家都想不到,它可能就是我們逃命的機會。”
“他們看不到人,不會搜嗎?”吳兵懷疑了,的確,這麼多人不可能蒸發了,誰都會找的。
“是,袁喜才不是傻子,他一定會搜,所以我們要給他誘餌,讓他注意力轉移,哪怕轉移一會兒都行,這個時間差掌握在誰的手裡,誰就贏了,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賭這一把了。”肖鵬說到這,稍稍停頓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了吳兵看不見的笑容。肖鵬想起了諸葛孔明擺的空城計,司馬懿那麼聰明的人,不也上當了。“我把他們引走,等隊伍過去後你們就可以下來,到那時,你們就在他們身後了,袁喜才找不到人肯定會搜尋,但他絕對不會想到你們就敢躲在他的眼皮子低下,即使搜尋也只會往前搜。”
“少東家,辦法到是不錯,只不過誘餌不能你來做,我做誘餌。”吳兵固執的說,如果選擇一個人去犧牲,他絕不會讓肖鵬去。
肖鵬早就料到他會反對,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好兄弟,我明白你的心。可是你忘了,袁喜才的目標是我,如果看不見我他是不會上當的,到那時,我們就會一起完蛋,連一點生還的機會都沒有。”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別人的事我不管。”吳兵不幹了,一旦他上了犟勁,十頭牛都拉不轉。
“你以為我會去送死?”肖鵬故作冷笑的說。“袁喜才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要我的命,你要是我的好兄弟,就幫我把那幾個戰士帶出去,我自有脫身之計。”
肖鵬說這番話時充滿自信,語氣堅實,確實迷惑了吳兵,吳兵只好答應了,就在這時,山下響起了槍聲。
槍聲當然是袁喜才他們射出的。在山上休息了一頓飯的功夫,袁喜才沒有看到他想看的東西,卻隱隱約約的,聽到山上傳來笑聲,毫無疑問,這樣的笑聲進入耳鼓就是利劍,直接鑽入了心臟,讓他心中發冷。那笑聲在告訴他,你來吧!我們不怕死,面對不怕死的人,恐懼會像傳染病似的,返回到攻擊者身上。袁喜才不想再等了,因為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根本不知道,就這樣,新的進攻開始了。
面對黑壓壓的人群,肖鵬告訴戰士們,先用石頭對付他們,第一是節省子彈,第二是給敵人造成錯覺:他們沒有彈藥了。當特工隊的身影變得清晰,肖鵬首先推下了一塊巨石,石頭帶著天崩地裂的響聲,像只被激怒的瘋牛,跳躍著,沒有規律的衝向人群。巨石發出的響聲在這沉寂的空山裡,引起了巨大的迴響,聲勢十分駭人。隨後一堆堆巨石滾滾而下,排山倒海般的聲音彷彿在平地颳起了風暴,嚇得特工隊員們四處躲避,狼狽逃串。石頭的滾落雖然沒有傷著人,卻把他們嚇壞了,第一次進攻就這樣被打退了。
袁喜才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又羞又怒,他不知道肖鵬還有多少招術,弄了幾塊爛石頭,就把特工隊趕下山,這要是傳出去,特工隊的臉就得當屁股用了。他一腳踢翻了跑得最快的特工隊員,狠狠地罵道:“你媽讓你長了兔子腿,跑得比誰都快,八路沒有子彈了,還等什麼?”
“**xx,誰再先跑,我宰了他喂狼。”馬有福也叫了起來,揮舞著手槍第一個向山上衝去。
第二輪進攻開始了,機槍打得山石火星四濺,漆黑的夜空裡,像有無數條金蛇在飛舞,肖鵬等人被猛烈的射擊壓制得抬不起頭來,特工隊的進攻加快了,眨眼間,離他們只有幾十米。趁機槍聲慢下來的功夫,肖鵬大喊一聲:“打!”
頓時,紛飛的彈雨撕碎了剛才片刻的寧靜,吐著火舌的槍彈,在漆黑的夜裡胡亂的奔跑著。在一幅幅光怪陸離的圖畫下,痛苦的呻吟伴隨著兔子般的翻滾,為這荒涼的大山,上演著一幕幕悲喜劇。這是人世間最拙劣的表演,是同族間最醜陋的廝殺,是一群沒有靈魂的軀殼和有著民族精血人的決鬥。雙方的槍都像利劍似的,儘可能的向前伸展,要將對方置於死地。
袁喜才驚恐地張大眼睛看著山頂,他不能理解,一個明顯的弱勢群體,面對強於自己多少倍的力量,為什麼還要抵抗,為什麼還能爆發出那麼大的能量,難道他們的軀體不是血肉之軀?是什麼東西驅使他們拋棄了生死?沒容他把這些事情想明白,特工隊又敗下陣來。這一次他沒有埋怨,甚至沒有說一句話,因為他感到,對面山上的,是死神見了也要讓路的人。不,那裡不是人,是堅硬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