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三老爺憋著氣將一碗川貝燉梨咕咚咕咚一口乾了,那皺成一爪的臉讓任瑤期看了憋笑不已,等他吃完之後,趕緊的給他用釺子戳了一顆蜜餞。
任三老爺看了一眼,嫌棄道:“不吃!給我茶漱口!”
任瑤期便吩咐丫鬟將茶水端上來,蜜餞自己吃了。
任三老爺漱完口之後道:“明日我去書院。”任三老爺因為生病,所以連著兩日都待在家中,只是說完這一句,任三老爺就大大地打了個噴嚏。手中的茶碗差點掉到地上,鼻涕也流了出來,他立即將手裡的碗丟到案几上,掏出了手帕捂住了鼻子。十分狼狽。
任瑤期道:“爹爹難道想要讓學生看到自己這副模樣?”
想象了一下在學生們面前打噴嚏流鼻涕的樣子,任三老爺立即不說話了。
他頓了頓才道:“這次生病的人不少,秋闈那幾日就有人在考場裡暈了過去,只能中途下場。”說到這裡。任三老爺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他自己雖然不看重功名,不過總算是為人師表的,知道學生們寒窗苦讀實在不易。
任瑤期安慰道:“下次考也還是有機會的。”
任時敏搖了搖頭:“南明兄覺得很可惜。那是他的得意門生。”
任三老爺口中的南明是雲陽書院柳夏先生的字,柳夏的年紀與任時敏差不多,兩人脾性相近,所以成了朋友,柳太太與李氏的關係也很不錯。
任瑤期笑道:“柳先生愛才,他的得意弟子可不少。”
任時敏瞪了任瑤期一眼:“這位是他最得意的,之前還說要讓他跟著我學畫。不過現在看來這位周公子如此弱不經風的,我怕他受不得苦,還是罷了吧。”任三老爺說別人弱不經風的時候,很顯然忘了自己現在也還病著。
任瑤期挑了挑眉:“周?”
任時敏點頭道:“之前聽南明兄提了幾回,好像是叫周汶。在考場坐了半日就暈了過去,要再考只能等三年了。”
任瑤期愣了愣,周汶?
想到周汶在考試前一日冒雨趕去白鶴鎮會任瑤英之事,任瑤期有些哭笑不得,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任瑤英也知道了周汶在考場上暈倒被人抬出來的事情,周蓉給她寫信了。
周蓉在信中道,周汶這一病就病了三日,好不容易退了熱卻因為受不住打擊,人有些頹廢。周父周母雖然急的頭髮都白了,卻又不敢提秋闈的事情怕周汶聽到了受打擊,周家這幾日愁雲慘霧的。
周蓉知道自己哥哥的心思,所以寫信過來給任瑤英,問任瑤英能不能想辦法去她家一次,就算是不能直接與周汶見面,讓周汶知道她去了,說不定就能立即好起來。
任瑤英給周蓉回了信,敷衍了一番,說自己因為上次出門之事被祖母禁了足,實在是走不開。
周蓉立即又回了信過來,周汶從小到大一直順風順水從來沒有遇到這麼大的打擊,所以有些一蹶不振,周家的人十分擔心,周蓉是意思是,任瑤英如果不能去周家一趟的話,能不能給周汶寫一封信,安慰他一番。
任瑤英看了信之後,隨手就拿火摺子燒了,她沒有再給周蓉回信, 還將周汶送給她的那塊玉牌扔到了梳妝檯最底層的抽屜裡。
這一年轉眼就到了九月。燕北向來冷得早,過了重陽節之後天就會一日比一日冷起來,所以九月九重陽節是雲陽城裡的熱鬧節日,等過了這一陣的熱鬧,人也都喜歡貓在家中不怎麼想出門了。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雲陽城的街頭巷尾到處都是推著獨輪車賣菊花盆栽的花農,挽著個籃子走街串巷買茱萸囊的小媳婦和老婆子。大大小小的酒鋪,茶樓,酒樓開始應景地賣起了菊花酒,五色菊花糕,以及各種以菊花為佐料的菜餚。從世家大族到寒門農戶無不喜歡呼朋引伴,相約登高踏青。
今年的重陽節,徐夫人與雲陽書院的太太們商議,想要在城外的南郊辦一個大一些的登高節,李氏也京城被徐夫人叫過去商議。
這一日,李氏去了徐夫人那裡,任瑤期和任瑤華在家中與院子裡的幾個大丫鬟挑選釀菊花酒的材料。
她們這幾日收了不少別人家送來的菊花酒和五色菊花糕,重陽節前兩日交好的各家互贈吃食是燕北的一個習俗。只是回禮的時候,李氏有些作難,五色菊花糕可以現做,菊花酒卻需要前一年的九月九就釀好,她們前一年的重陽節並無準備,最後只有去酒樓裡買了幾罈子菊花酒用瓶子裝了做回禮。
送酒有希望兩家關係“長長久久”的意思,李氏覺得自家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