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寶瓶衚衕在內的桂西坊是一個四通八達的衚衕串。衚衕巷子看上去井然有序其實卻是十分錯綜複雜,萬一遇上緊急情況要逃命也方便。
而任瑤期這一路走來,發現巷子裡十分幽靜,不少院子都靠牆種著些石榴樹,桃樹,梔子花樹,還伸出了牆外。這裡並不像那些雜居的大衚衕那樣噪雜髒亂,反而處處透露出一種寧靜的祥和之氣。
因為這裡住著的雖然都是普通人家,但是因為臨近燕北最大的書院雲陽書院,所以住在這裡的大都都是一些在雲陽書院教書的教書先生家眷。學子家眷或者在周圍經營書畫鋪子,筆墨鋪子的商戶。
馬車在一座有前簷的金柱大門前停下了,這座大門顯然比之前看到的那些規格要高要氣派,如果忽視那缺了半個耳朵的石獅子和大門上斑駁的紅漆。
一般而言馬車都是從側門或者角門進出,但是這座宅子兩邊的側巷很窄,馬車進出不方便。所以任瑤期只能從正門下車,再讓人將馬車趕到後門進院子,至於她本人沒有走後門的道理。
斑駁的紅漆大門開了半扇,倚紅早就躬身等候在了階下。
任瑤期一下馬車她就迎了過來。屈膝行禮。
“倚紅姑姑。”任瑤期回了她半禮,笑著喚道。
“知道表小姐今日要來,主子早就在等著了,表小姐請隨奴婢來。”倚紅親自扶著任瑤期進門。
一繞過影壁就是一個大庭院。任瑤期特意環視了一週發現院子裡乾乾淨淨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今日好像很……安靜?”任瑤期驚訝道。
她記得獻王府的戲班子平日裡都是在這裡練習基本功的,有人吊嗓子有人練馬步有人耍大刀,熱鬧非凡。
倚紅笑了笑:“今日知道您要來,主子讓他們去後院了。”
任瑤期想起來。上一次李氏帶著她和任瑤華一起回孃家,一進門就看到一院子的熱鬧,一根帶著流蘇的馬鞭正好朝著任瑤華的門面飛過來。幸好倚紅反應快一把抓住了。儘管是虛驚一場,任瑤華卻是發了大火,在外祖家大鬧了一場非要逼她們外祖父將一院子的“戲子”都賣出去,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再後來任瑤華就說什麼也不肯進門了。這次來雲陽城,任瑤期原本也打算和任瑤華一起過來,不過總是被任瑤華找藉口迴避了,最後還是她自己來了。
進了垂花門後院子裡雖然還是有些老舊,卻也還算工整,青石板的縫隙裡是不是的鑽出來一兩叢青草,並不顯得雜亂,反而多了一些活潑的生氣。
獻王府的這座宅子裡看不到假山奇石雕梁畫棟,沒有花園,只有一間間普通的屋子。倒是每一進的庭院裡都種了些花花草草,也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只有燕北尋常可見的芭蕉,海棠,石榴,甚至是一叢叢胡亂長著的朝顏花。
獻王妃和獻王住在第三進的正房,任瑤期過去的時候,獻王妃容氏正拿著一把小剪子在庭院裡修剪一株開敗了的茉莉花。
“你來了。”容氏抬頭溫和地笑著,將剪子遞給了身後的楚楚。
任瑤期上前給容氏問安:“外祖父和舅舅不在家?”
容氏拉著任瑤期往正房走:“不管他們,中午吃飯的時候就回來了。”容氏笑了笑。
任瑤期雖然來外祖家的次數並不多,但是也知道自己的外祖父和舅舅是什麼性子的,這會兒想必不是在哪裡喝茶聽小曲兒就是在外頭與人逗蟋蟀。
容氏住的正房裡也沒有什麼擺設,唯一值錢的就是梨花木的架子床以及八仙桌和四把太師椅,還是陳舊的。一對插著花的半人高的美人瓶瞧著很精緻,不過也只是普通民窯出的。
容氏攜了任瑤期在炕上坐了,楚楚將茶端了上來。
“倚紅呢?”容氏問楚楚道。
任瑤期接過茶聞到是竹葉青的味道,聽容氏問倚紅便道:“來的時候姑姑給準備了一些東西,我讓倚紅姑姑去後院裡收拾去了。”
因為任瑤期救了林岑的原因,任時佳對任瑤期越發的親近,今日任瑤期出門的時候。任時佳吩咐嬤嬤給準備了一馬車的禮,全是上好的人參燕窩鹿茸等補品,還有一些衣料和便於儲存的食材,說是代替母親去看外祖不能太隨便。任瑤期實在推辭不過就收下了,
容氏聞言雖然有些驚訝,但是還是笑著道:“你回去待我謝謝她了。”
任瑤期應了,容氏又對楚楚道:“那你去夏生那裡把那兩個孩子領過來吧。”
聽說是夏生幫忙找的那兩個小丫鬟,任瑤期來了興致,問容氏道:“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