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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站在一邊愁眉苦臉跟著抹眼淚的秋香聞言動作一頓,眼中一喜,忙道:“大太太您當真會給我們小姐做主?”
“做主”這個詞兒學問大了,不過雲大太太口中的做主屋裡幾個人都明白是讓雲二公子娶姜沅孃的意思,秋香之前一直在為自家小姐的前程著急,生怕因為今日之事影響了姜沅孃的姻緣,現在雲家願意讓姜沅娘嫁到雲家,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原本姜家小姐在來雲陽城之前,姜家的幾房人就都知曉了雲家有與姜家聯姻的意向。
姜家是順州有名的書香門第,祖上曾經出過兩位狀元。四位榜眼,三位探花郎,二甲進士更有幾十人。
姜家也是個大家族,枝繁葉茂,姜沅娘所在的姜家嫡枝從她祖母那一輩算起就有五房人,因為姜沅孃的曾祖父姜振文還在世所以這五房並未分家,在外人看來是五世同堂繁榮昌盛得很,但是也只有身在其中才明白大家族有大家族生存的不易。
姜家耕讀傳家,從江南遷回燕北之後也未曾在朝廷任職。祖宗留給姜家子孫無限榮耀的同時也限定了他們所走的路子,姜家祖訓第一條就是但凡姜家子孫皆不得從商。不得從事賤業。
這樣姜家一族人,所賴以為生的只有祖上傳下來的田地和祖產。姜家嫡系一脈還好,手中握有族田,祭田和族中開設的姜家書院,旁支的人就只能靠著族中配己渡日。即便如此,姜家的男子也都是一個個窮而不墮氣志,姜家就沒有不讀書的男丁。
也因為如此,姜家族長的位置就極為要緊了。
姜沅孃的曾祖父姜振文已經年過七十,五個兒子當中數長子姜適和次子姜淮最為出息。像是姜家這樣的人家比出息就是比誰的書讀得好,姜適和姜淮皆是未及弱冠就考了舉人,且兩人都是當科的解元。可惜的是姜適還未來得及金榜題名就生了一場重病死了,姜二老爺江淮則考中了進士。
姜家族長原本應該是落在長房嫡長子身上。可惜姜適早逝,姜適唯一的兒子尚在襁褓,姜振文不太管事,就慢慢的將族中事物交給了嫡次子江淮。
這些年來。姜淮已經掌管了姜家的書院和族中大小事物,他雖無族長之名卻有族長之實。
按照姜振文的意思,他其實是想要將家業傳給嫡長孫姜琰也就是已逝的姜適的兒子的。但是他畢竟年紀大了,也早就不管族中之事了,所以即便是有心偏幫孫兒也是有心無力。
所以姜家現在面臨的是姜家的椅子到底是傳子還是傳孫的問題。
雲家要與姜家聯姻,偏偏選在了這個節骨眼兒上,對姜家而言這樁婚姻便多了些其他的複雜因素。
最後姜家來雲陽城參加千金宴的適齡女子只有兩個,一個是長房的姜茜娘,另一個就是二房江淮的孫女姜沅娘。只可惜江茜娘因為水土不服,在來雲陽城的當日就生了病,全身上下都長滿了紅疹見不得風,最後只能留在姜家在雲陽城裡的別院養病。
雲大太太道:“既然是說出來的話,那自然是真的,我們老太太也是這個意思。”
姜沅娘看向雲大太太,臉上並沒有秋香那麼歡喜,反而還有些忐忑和猶豫。
雲大太太見了,知道她是想起來雲文放的手段,便拍著他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止這一回給你做主,以後也都給你做主,絕不會委屈了你。”
姜沅娘垂著眼睛低下了頭,臉上慢慢地有些紅了。
雲大太太瞧著她這個模樣,就知道這是個聽話的,也能聽勸,心裡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越發地和藹:“聽說你這次是與你大伯母一起來的雲陽城?”
姜沅娘輕輕點了點頭:“我六姐姐生病了,大伯母留在別院裡照顧她。”
雲大太太沉吟片刻,試探著問:“那這件事情需不需要與你大伯母商量一下?這次姜家也就只有她一個能主事的長輩過來了吧?”
姜沅娘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頓了頓才道:“原本我祖母是要來的,不過曾祖父那邊有些事情需要我祖父和祖母去辦,我祖母便留在了家中,另外讓大伯母過來了。大伯母因為要照顧我六姐姐,已經很幸苦了,我昨日裡讓人回去看過她們,大伯母似乎也有些不舒服,不怎麼吃得下飯,這件事情……這件事情還是不要讓她知道了。”
姜沅娘這樣說就是不想讓她家的長輩知道今日發生的事情了,也是,女孩子遇上這種事情只有遮著掩著的,哪裡會想要鬧得人盡皆知,何況據云大太太所知,姜沅孃的這位大伯母是隻她的堂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