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怎麼辦?需要我去老爺面前勸說嗎?”姜氏擦了眼淚,問道。
姜茜娘反問:“韓家的這種大事,韓老爺會與姑姑您提及嗎?”
姜氏搖了搖頭,直言道:“可能是我進韓家沒多久吧,很是時候都感覺自己像是個外人,韓家有什麼事情是不會與我說的,最後能知會我一聲算是不錯了。”
姜氏覺得可能是自己沒有孩子,而韓老爺亡妻留下的兒女有都那麼大了。韓老太爺甚至隱隱有越過韓老爺讓韓雲謙掌管韓家的意思。韓老爺對夫妻之事表現得很淡,兩人自成親以來成事的次數屈指可數,韓老爺似乎也沒有想要添丁增口的意思。這些事都讓姜氏在韓家沒有歸屬感。
“那姑姑還是暫時別提了吧,你一提反而不好了。”姜茜娘道,“你放心,韓家能有今日肯定也是有聰明人的,我們今日去燕北王府見蕭家少夫人,有心人肯定會看在眼裡,如果他夠聰明就不會坐以待斃的。而且經此一事。姑姑你在韓家的地位肯定也會有所改變,韓家的人不會再輕忽於您,他們肯定有需要用到你的時候。”
“那若是……”姜氏還是有些擔心。
姜茜娘嘆了一口氣:“那您也別擔心,只要姜家還在。總有您容身之處。”
而在韓家,姜氏和姜茜娘離開之後,韓雲謙又去見了一次自己的祖父。
韓老爺子正在書房裡伏案畫著什麼。頭也沒抬。
韓雲謙看了一眼,勉強能看出來是一副畫。畫上有房舍有樹木花草,只是韓老爺子的畫技實在不怎麼樣。看上去潦草得很,但是韓雲謙對這幅畫卻並不陌生,因為他從小就看韓老爺子畫,已經看了二十年。如果有哪位任家人再次見了畫一定會萬分驚訝,因為韓老爺子畫的竟然是任家大宅裡的某一處。
韓老爺子落下了最後一筆,將手中的羊毫隨手擱在了筆洗裡,將畫拿起來遞給韓雲謙:“看看。”
韓雲謙接過,默不做聲地看了幾眼。
韓老爺子目光灼灼地盯著他:“記清楚了沒有?”
韓雲謙抿了抿唇,頷首:“是的,祖父,孫兒記住了。”
韓老爺子卻是狠狠地拍了一下書案,罵道:“光是記住沒有用!要記清楚了!記牢了!一草一木都不能忘!等到我們報了大仇,拿回了自己的東西,這家賊人動過的地方都要按照原樣改回去!”韓老爺子捏住了韓雲謙的肩膀,力氣大得令他的指尖有些發白,“祖父年紀大了,尤其是這幾年,原本記得牢的東西也開始忘。所以你要代替祖父牢牢記住,知道嗎?”
韓雲謙臉色絲毫未變,似乎韓老爺子捏的不是他的肩膀,淡聲應道:“是的,祖父,孫兒知道了。”
韓老爺子終於滿意了,放開了韓雲謙,拿起那幅圖又看了看,皺眉道:“不對,這盆羅漢松不是擺在這個位置……”說著拿起筆又低頭畫了起來。
韓雲謙站在一旁靜靜地注視了韓老爺子許久,突然道:“祖父……”
韓老爺子頭也不抬,漫不經心地答:“嗯?”
韓雲謙頓了頓,然後道:“孫兒先退下了。”說著就行了禮退出了書房。
從韓老爺子的書房裡退出來之後,韓雲謙緩緩吐出了那一口憋在胸口許久的氣。他抬手碰了碰自己有些發麻的左肩,又面無表情地放下了手,然後在庭院裡站了許久,最後叫住了一個從外面進來的婆子淡聲問道:“太太和姜家小姐回來了沒有?”
那婆子連忙道:“已經回來了少爺。”
韓雲謙點了點頭,讓婆子下去了。
這日傍晚,姜氏和姜茜娘用了飯之後打算去園子裡轉轉消消食,不想卻是遇見了韓家大少爺韓雲謙。
韓雲謙向姜氏行禮,姜茜娘也趕緊屈膝一福。
姜氏笑道:“難得能在家裡看到你,今日不忙麼?”
韓雲謙與姜氏的年紀其實差不了太多,為了避嫌,除了去父親的院子裡請安韓雲謙很少會出現在姜氏面前。
韓雲謙有禮地頷首,回道:“有些事情回來與祖父商量。”又問姜茜娘,“姜小姐住得還習慣麼?如果有什麼需要就對母親說,不要客氣。”
姜茜娘笑著應了,道了謝。
寒暄了幾句,三人在園子裡不緊不慢地走著,韓雲謙終於開口道:“聽阿攸說母親和姜小姐今日去了燕北王府?”
姜茜娘看了韓雲謙一眼,笑道:“是啊,之前來燕北的時候與蕭家少夫人有過幾面之緣,感覺還算投契,今日便厚著臉皮登門拜訪了。好在少夫人為人和氣,並沒有怪我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