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極致,可以抵禦剛猛威烈的少林功夫。
河依柳問:“既然你在九華山住了這些年,你為什麼不削髮為尼呢?”
陳寡婦道:“我生性好動,對世界萬物總是充滿了新奇,見我長大了,有一天,妙安大師對我說,佛法的大智慧不全在寺廟,你自小苦難,尚未受領紅塵世界之永珍,削髮為尼不但不易使你沉浸在佛陀的經典裡面,反而會使你迷失修行方向,出家不出心或在家不出心都不是正信的佛弟子,你還是不剃度的好。這樣,我才沒有削髮為尼。”
這時,一條豺狗爬上了土坡,在河依柳身邊嗷嗷叫,嘴裡流出粘涎。
“討厭!”
噗!
陳寡婦一揚手,一粒蠶豆擊中了它的腦門心,它哀嚎一聲滾下土坡。
河依柳笑了,道:“現在來看,你根本不像是一個從九華山下來的女人。”
陳寡婦給自己餵了一粒蠶豆,繼續道:“有一天,是我不小心,碰倒了庵內的香火櫃,燭火立刻蔓延開來,燒燬了佛學經書,還有藩籬,法器,最後小庵成了一片火海。事後,妙安大師被佛法重杖,面壁三年,後圓寂於石洞。因我尚未為尼,故將我逐出了九華山,以示懲戒。那年,我十六歲。”
河依柳嘆道:“這麼說你也不算九華山的人。唉,想不到妙安大師是如此寂寞地過世,真是叫人痛心。”
“後來呢?”河依柳又問。
陳寡婦勉強一笑,道:“我就知道你最感興趣的就是這個後來,莫急,待我先殺了這隻豺狗再與你慢慢道來!”
噗!
一粒蠶豆彈出。
陳寡婦將一隻眼看就要啃到自己腳趾頭的豺狗殺於坡上。
“於是,我在江湖中流浪了十年。”陳寡婦繼續道。
“就在一個仲秋,我遇見了一個男人,人生得魁梧帥氣,當時他執一把弓箭在狩獵,正當他去收拾剛剛獵殺的一頭水鹿時,斜刺裡突然竄出來一頭金錢豹,那頭豹子體大強健,與這個男人一齊去爭奪那頭水鹿,並向男人發起了猛烈的攻擊。那男人使得一手好弓箭,但短兵相接,弓箭是發揮不了作用的,眼見他被金錢豹撲在下面,我恰巧路過,便出手搭救了他。”
河依柳問道:“你殺死了那頭豹子麼?”
“豹子只是受傷而逃。”
“那個男人很感激我,便熱情邀請我到他家去做客,我才知道,他原來是一個族長,管轄著幾百人的族群,也很富有,他給了我最好的禮遇。我反正是孤家寡人,身世清苦,他的熱情和關懷,使我從他那裡享受到了從未有過的無比快樂。幾個月後,他就用族裡最熱鬧隆重的婚禮娶了我,這個人便成為我的丈夫。”
河依柳深深嘆了口氣,將盤腿上下調換過來,饒有興致道:“後來呢?”
陳寡婦將櫻桃臉埋了下來,聲音很輕:“後來,他不幸死了,是從疾馳的馬上跌下來摔死的。”
“嘖嘖!可惜,痛惜!”河依柳捶捶額頭,又嘆口氣。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能從對他的美夢裡走出來,食不香,臥不眠,經常以淚洗面。後來,族裡重新選舉了族長,而這個族長對我丈夫本來就心存妒心,他一即位,便處處排擠我,說我不是族裡人,不許我這樣,不許我那樣,對我進行約束、刁難,尤其可憤的是,竟然不許我在族裡提到丈夫的名字。唉,我真恨不得殺了他,可是我沒有,因為我確實不是族裡人,殺了他除了解一時之恨,我今後在族人眼裡就真是一個大惡人了,也對不起死去的丈夫。於是,我選擇離開了族群,開始了江湖流浪。我的真名叫陳菊,後來在江湖裡獨來獨往行的久了,有人只叫我陳寡婦,漸漸地,我也習慣了。”
“嗯,你做的對,一味留在族裡只會增加你的痛苦,倒不如快刀斬亂麻,落得乾淨逍遙。”
陳寡婦忽然問:“你不覺得我很苦麼?”
“是,很苦,很苦。”河依柳確實為陳寡婦感到苦澀。
天下苦命的人都有一顆苦澀的心。
偌大的江湖裡究竟隱藏有多少顆苦澀的心呢?
陳寡婦算一顆。
河依柳算不算是一顆?
“我想,接下來,我和朱雨之間的事才是你河依柳最想知道的。”陳寡婦道。
此時,夜風輕了許多。
月光不再那麼朦朧。
剩下的幾頭豺狗似乎知道土坡上的兩個人絕不是自己的口糧,都蜷在死去的豺狗屍邊,伺機偷食自己的同伴。
“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