侁侁些。
懸人以嬉,投之深淵些。
致命於帝,然後得瞑些。
歸來!往恐危身些。
她整個人都沉浸在屈原所寫的《招魂曲》中,心情悲慼,其實早就知曉了復仇開始的那一剎那,便會有很多無辜的人斷送在自己手中,但是,為什麼,當她親眼看見這些人慘烈的死相,心還會這般疼?哀綿的《招魂曲》中浮現的卻是那一張血痕斑駁錯落的臉,雙目圓睜,帶著萬分的不甘心,以及對罪魁禍首的詛咒。
手指滾出了血珠子,滑落在琴絃之上,被烏木吸入琴身之中,然而素素卻沒有一點感覺,彷彿能感受到疼痛的神經已經麻木了,她只是兀自彈奏著:
朱明承夜兮,時不可以淹。
皋蘭被徑兮,斯路漸。
湛湛江水兮,上有楓。
目極千里兮,傷春心。
魂兮歸來!哀江南!
一曲終了,然而素素的手勢卻是一刻都沒有停下的跡象,她挑起琴絃,這闕《招魂曲》便從頭開始,再一次響起來,陰沉的夜幕並沒有因為這曲子而變得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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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別離後的相逢
一聲太息自夜空中傳來,玄衣的男子走到素素的身邊,伸手按住在琴絃之上游轉的芊芊素手:“素素,雖然你的曲子彈得很好聽,但是抱歉,我還是忍不住想要打斷。”
素素抬起一雙空洞泛著淚珠子的眼,看見一個男子蹲在自己身邊,蕭蕭肅肅,爽朗清舉,眉如遠山,濃郁卻帶著些微雜生的絨毛,大而有神的雙眸,挺直的鼻樑。
“墨卿?”她試探地問了一句。
“是,是我。”蘇墨卿抬起手拂去了她眼角的淚水,烏黑的瞳孔之中滿是她悽悽的神情。
素素彷彿是抓到了一塊浮板,泛白的指尖緊緊地拽住他的衣襟,語無倫次地顛三倒四地說著:“墨卿,我竟然把無辜之人拖下了水……墨卿,這並非我本意,真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謀害他人的性命,但是,我明明知道這件事情所帶來的後果,我還是義無返顧地踏了上去,任由雙手沾染了血液……”
蘇墨卿只是緊緊地抱著她,拍打著素素的後背,就像是在破廟中時她輕輕安慰他時一般,柔和了聲線,似是在哄著一個三歲小孩入睡似的:“素素,這不怪你,我們只是身不由己地被所謂的仇恨或者是責任推著向前走,”他安穩著她的心神,“素素,如果覺得痛苦,便就此住手吧。”
“住手?”素素似是忽的驚醒了一般,“墨卿,我又如何能夠住手?這些日子以來,我每一夜每一夜都被夢魘給困住,夢中,孃親的胸口插著一把鋒利的刀子,血流如注,不一會兒嫣紅色便侵蝕了她的身子,而謝紫菲的腳卻是毫不憐惜地從孃親白嫩嫩的手上踏過,連著眼睛都不曾眨動一下,墨卿,如果是你,可還會住手?”
蘇墨卿只是將她散落在耳朵旁邊的發攏了攏:“素素,你可曾聽說過墨蛟國的九皇子?”
素素點點頭:“我曾聽聞九皇子元摩詰三歲便識了詰屈磝礎�淖鄭�乃甌闥芯×稅偌抑�裕��昴芙饈粑模�是橛⒙醯��且荒輳�鼓茉諂卟街�誄隹誄墒���咕�誆鷗甙碩罰�徘檠捫蓿��衷詬�橇說茫�芄灰恍牧�茫鶴笫只�玻�沂只�劍�謁芯�罰�渴�蛉海�娉傷氖�質��閌槲逖砸瘓�!憊四λ詰幕耙蛔植宦淶刈運�淖熘兄馗闖隼矗�吧�酶�緋跎�拇核���院芏噯慫較呂鍩剿���鹿垡簟!�
“水月觀音,”蘇墨卿念著這四個字,卻是苦笑了一番,“倘若他有得選擇,並不樂意做這個水月觀音,倒不如一生平凡卻喜樂。”
素素當下沉默不語,她想到了前一段時間傳入紫虯國的一則傳聞,紫虯國秋相帶去了一道難題,難住了所有鴻儒,然而卻是被十四歲的九皇子給輕輕巧巧地解了出來,只是,卻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原本應該大肆受賞賜的九皇子,竟然在隔天便惹怒了言帝,累得母族被滅,而自己也被言帝禁足,沒有他的赦令,九皇子不準踏出圈地半步,也不准他人進去看他,原本應該是翱翔在九重天上驕傲的鳳凰因為龍心不悅而被折斷了翅膀,只能以一種屈辱的姿態被囚禁在無盡的暗色歲月中。
世人都在為那個聰慧的少年而扼腕嘆息,醉裡夢鄉向來是訊息集散之地,連著素素都聽了太多太多的嘆惋,有很長一段時間,那些達官貴人都是以“可惜了九皇子”作為開頭來挑起話題的,想到這裡,素素的心頭便不由得一緊,因為,秋相在墨蛟國提出的那個難道千百個鴻儒的難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