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算凌歡事件,被傳出無數的版本,但不管是怎樣的傳說,單中天與鄭屠夫,曾發生分桃行為,卻是被世人所知曉,眾人也因而恍然大悟了。
“凌歡,你竟敢公然襲擊單家高階家丁,並致其重殘,眼裡還有沒有王法。我要控告你,你就準備接受懲罰吧。”單中天壓根不接話茬,而是神色猙獰地鼓譟道。
凌歡毫不色變地狡笑著問眾人:“王哥,你們有誰看到我傷人了,我這人從不打人,最多偶爾打打畜生而已。”
“沒有,剛才有人傷人了嗎?明明是那管家,為了恫嚇屈學子,而以身示範人彘酷刑,自己折磨自己的嘛。”眾人恍然地感嘆道。
管家自己折磨的斷腿斷手?你們以為,是玩兒五指姑娘那麼方便。單中天氣得三尸暴跳,指著王知縣嚷嚷道:“王賢德,你等竟敢合謀陷害我單家,今日若不給本公子一個說法,你休想善終。”
凌歡倏地將臉一板,怒斥單中天道:“吵啥吵,當這裡是菜市場?”隨後,他又對一旁的衙役,沉聲命令道:“那個誰誰,你們將有自虐傾向的管家,關進監獄,嚴加看管。”
“是凌公子。”被凌歡點名的兩名衙役,立即將昏倒的管家架走。這些衙役,都曾跟凌歡並肩戰鬥過,對凌歡,那是發自內心的尊重。
“我看誰敢帶走他?”單中天急怒攻心,立即想也不想,憤然攔住衙役。
若讓官差將管家當眾帶走,不但單家聲譽一落千丈,而且連單家的秘密,都有可能洩露出去,畢竟這管家,知道太多秘密了,誰又知凌歡會如何折騰。
“單中天,你敢妨礙司法公證?”凌歡詭譎一笑,不懷好意地說道:“今日是重審《送妻曲》案,你作為被告,若大鬧公堂,那可是罪加一等的。”
“你?”單中天神色一僵,眼神幾經閃爍,漸漸現出徹骨冷意,轉向屈學子,陰測測地道:
“屈學子,我入魂道的琴曲,與你那首真的一樣嗎?不錯,你那前妻,確將《送妻曲》賣給了本公子,可若僅憑此,想要誣陷我,你付出的代價,可不是6年前那般簡單了。”
屈學子駭然,看了眼陰冷的單中天,心中“嘎登”一沉,頓時想起了6年前的往事。那時的他,不僅被一群素不相識的無賴,打得臥床不起,生活還一度陷入,無限恐懼之中。
最厲害的一次,他外出歸家,卻駭然驚覺,滿屋子的毒蛇、蠍,等毒蟲,連被子裡都盤著條,米把長的大王蛇,害得他差點丟了性命。
就是如此恐怖的經歷,如今單中天卻說是輕的,那麼再嚴重的情況,就可想而知有多惡劣了。
本來他也有書生的傲氣,但當長期面對,遠比死亡還要可怖的,非人折磨時,那點傲氣,早被消磨一空的變成懦弱了。
單家在邗縣普通老百姓的眼裡,那是當之無愧的,巨無霸般存在,面對此時單中天的威脅,凌歡為屈學子打足了勁的勇氣,再一次崩潰,屈東來帶著打顫的哭腔道:“單,單公子,我,我……”
說到這裡,他就像被蛇咬了般,突然疾速跪行至凌歡的腳下,趴在地上,熱淚滾滾地哽咽道:“對……對不起,凌,凌公子,我……”
他的聲音淒涼無比,最後竟已泣不成句了,令所有人都涼颼颼的落索。大家不禁捫心自問,屈學子的反應懦弱嗎?面對單家這個龐然大物,在座又有誰,有勇氣雄起。
哼,本公子倒要看看,姓凌的你將如何收場。單中天緩緩站直身姿,臉上露出風都擋不住的,陰冷嘲笑的表情。
邗縣出現凌歡這異類,就實屬不易了,要知縣裡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單家的佃戶或是長工,他絕不相信,還有人膽敢明著,對抗堂堂的單家,屈學子反應在意料之中。
凌歡眼見屈學子如此模樣,心情極度不好,滿嘴的苦澀,胸膛憤懣的像要炸了似的。
他陰沉著面孔,眼神複雜地盯著屈學子,最後只是重重嘆了口氣,倏地挺直腰桿,疾步走到大堂門口,遙望著無盡的虛空,悠悠道:“平生志業在琴曲,頭上如今有二絲;
“琴聖尚知倩女怨,山妻不信出身遲;陋簪任意撩秋鬢,明鏡從他別畫眉;今日別同行路客,相逢即是揚眉時。這便是那首《送妻曲》了,只不過那出人頭地的一天,已遙遙無期了。”
屈東來聞言,渾身一顫,泣聲哽咽戛然而止,陡地抬頭,仰望著那個,沐浴在陽光中的單薄少年,突然覺得,少年人是如此地高山仰止。
凌歡所說的這首《送妻曲》,正是當時屈學子,被妻子逼迫無奈,而創作的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