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敢在我面前欺負女人!”
阿拉貢的頭被人大力敲了一記,他要說的話也被截斷在喉嚨裡,但他絲毫也不生氣,氣沖沖的臉上反而剎那間便現出欣喜若狂的神氣。
他猛地轉身,定睛一看,立時哈哈大笑起來。
第四卷 誰栽萬木掩滄桑 第十五章 九九歸一,混沌元靈第十五章 九九歸一,混沌元靈
白殊縭知道自己要死了。
她記得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說是人臨死之前,彌留之際,將回望自己的一生。
所以,當那些似陌生又熟悉的影像在她面前高速飛掠而過時,她知道自己即將迎來死亡。
其實她未存死志。為了一個欺騙自己、利用自己且不愛自己的男人去尋死,這像是她白殊縭會幹的事兒嗎?
她只想把得自於月徊的所有一切都還給他,在自己身上再也找不到他曾經施加過的痕跡,這樣她才能心安理得地忘了這個男人。
你對我的傷害與你施諸於我的恩惠,從此兩兩相抵,一筆勾銷!至於上述兩者之間是否相等……我說相等便相等!
可惜啊,她只想到了開頭,卻沒料到結果,消除這些痕跡居然要搭上自己一條命,這……究竟值還是不值?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更何況,就算早知道了會有如此慘烈的下場,她還會這麼幹!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她觀摩完了自己這“跌宕起伏”又悲摧無比的短暫人生,不由哀哀一嘆,在我的人生這張飯桌上,果然除了杯具就是餐具啊呀!
這些複雜心緒其實只發生在短短一剎那。她以為自己死定了才解除了聖騎士的靈魂契約……給她的傷害更加劇了一分。當然。如果奧弗雷德不是阿拉貢的好兄弟,她說不定不會冒著下一秒就死的危險去解除契約,就算知道必死,她也要多貪戀一口這人世間的空氣。
她白殊縭從來就不是個善人,也很寶貝自己的命。
也不知道該不該感嘆一聲善有善報,必死之局遽然逆轉。白殊縭意識茫茫然之時,眼前只餘黑白二色,幾乎以為是那傳說中的黑白無常的出場大幕徐徐拉開,三團色彩斑斕的光焰猛撲而入。
她暈厥了。
再醒過來,發現自己已身入一處莫名所在。眼前盡是絢爛耀目的萬千光華,看不見來處,也望不到去路。她像一隻誤入了蜘蛛網的小飛蟲,被緊緊縛在網中央,動彈不得,掙扎只換得這網縛得越來越緊,無可奈何地等待命運的宣判。
卻並不代表她此時尚算安全。那些光華萬千的細細密密網線在她身體內鑽進鑽出,她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是孔,無一處不疼痛,疼痛得連麻木也不能夠。
她是個受刑者,苦苦掙扎在這能讓人發瘋的痛苦過程中。實在痛極了,她破口大罵,絞盡腦汁用自己所知道的語言翻來覆去地惡毒無比地咒罵。
罵自己,罵月徊,直到咒罵也無法分散她對於疼痛的感受,她又開始想另一種方法。
說笑話兒,講故事,唱歌兒……等等。
為什麼就不讓我暈呢?為什麼就不能讓我痛暈過去呢?越痛。越清醒;越清醒,越痛。這是個不可解不可逆的死結。
她已不知時日長短,彷彿才過去一剎那,也許其實已百年。她痛罵過,狂笑過,哭喊過,如今已無力,已崩潰,已絕望。她敢發誓,若非自己接受過嚴格的相關訓練,就算沒有活活痛死,也已然瘋狂!
她對生之眷戀何其深沉,在這樣的痛苦折磨下,居然也產生了不如死去之念!
冰冷的雙腳甫一探入滾燙的熱水中,那一瞬間的痛感絕對會讓人汗毛也豎起來,然而,當堅持過那短暫的幾秒鐘,接下來,令人毛孔也要舒服地直哼哼的愉悅快感便會到來!
白殊縭所受這苦比滾水泡腳更要厲害幾億億萬倍,痛苦過後,接踵而至的舒坦享受自然也要放大無數倍。她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這騰雲駕霧般的飄飄然之感不會是假的吧?
一瞬間,她眼前宛若盛開無數朵花兒,撲鼻的香氣令人迷醉,令人忘乎所以,不再記得今夕是何昔。
這迷魂藥一般讓她失魂散魄的奇異感覺中,她恍恍惚惚聽得有誰在耳邊說了什麼,又有一些莫名意思的五顏六色字元像一群冬日結了冰的河面下的缺氧魚兒,忽然發現一個大窟窿,爭先恐後湧到她眼前,唯恐她看得不清楚記得不牢,放射著奇彩斑斕的耀眼光芒一排又一排接踵而來,如是反覆。
她的腦子變作漿糊一團,那些字元蠻橫無禮地衝進她意識中,在她還來不及有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