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主的是仁政,對施暴施虐這樣的事半點不敢興趣。否則天界也不會是如今這般自由得近乎散漫的模樣。
但如此熟悉天帝的鶴仙,聽到這個訊息也有如此想法,別的神仙更是會作此猜測。
鶴仙在心底暗暗嘆息,司命星君這一招,扇了天帝面子,毀了天帝名譽,更是將天界眾神都擺了一道,心地著實狠辣了些。他瞅了瞅天帝的臉色,不敢再多言,忙領了命,急急離開。
天帝站在欽天殿門前,垂在寬大袖袍中的手緊緊捏著一隻鳳簪,在金鳳口中含著一顆小小的白色珠子,正是司命被奪走的記憶凝聚而成。
指尖收緊,鳳簪被生生捏得變了形。
天帝嘴邊的冷笑漸漸凝出了一股苦澀而無奈的意味:“竟是什麼也記不得了憑著感覺也想報復我麼?不愧是我的司命星君……”
上古蘭草漫天飛舞,幽幽劃過司命的鼻尖,接觸到生氣,蘭草化為灰燼,司命吸了些許到鼻子裡,不由癢得打了個噴嚏。
不甚在意的揉了揉鼻子,她翻過一個小山坡,看見靜靜躺在那方的陰陽各半的湖水,紅色的光球一如既往的在湖面上各自旋轉。司命唇邊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她已興奮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她掏出貼身放在懷中的從爾笙手上取下來的銀鈴,然後將神力慢慢注入到銀鈴之中。
沒有多餘的招式,她大喝一聲,飛身上前,神力蠻橫的透過銀鈴擊打在紅色光球之上。
這一瞬所有的風都停止了行徑,世界仿似被什麼凝滯住了。只聽“喀拉”一聲輕響,黑色湖水上的光球的表面裂開了一寸縫隙。另一半湖水上的光球也在同樣的位置破口。大地猛的一顫,湖水激盪,空中凝滯的氣息仿似被大風颳過,上古蘭草盡數匍身於地,風仿似吹出了形狀,和著天地梵音一層層盪開,越發激烈。
裂口越大,反噬之力便越是強烈,撕裂的疼痛在心口蔓延,司命咬緊牙關,不顧自己心脈受到重創,只不要命的將身中神力盡數灌入銀鈴之中。
司命和爾笙最大的差別或許就在於做一件想做的事時,爾笙會粗魯的幹,而司命會先有一個規劃再粗魯的幹。兩者在本質上的區別,不過就是一個活得久了,歲月把她打磨得謹慎了一些而已。
在兩股力量的夾擊之中,銀鈴化為灰燼,紅色光球也在此時轟隆隆的塌陷,它沉入黑色的湖中,化成了一團團紅色的灰。而白色的湖水上的光球也同樣沉了進去。
世界靜止了一瞬,司命聽得一聲巨響,抬眼一看遠處的天開始慢慢塌陷,滿地的上古蘭草盡數枯黃,大片大片的死去。
陣眼破了。
司命眸光大亮,心頭充溢著說不出的喜悅與興奮。
腳下的湖水呼嘯著轉出了一個漩渦,司命往下望去,在深深的黑暗之中有一個蜷縮起來的身影越發清楚。她不由自主的揚起了唇。方才神力用過頭,傷了心脈,此時又是大喜過望,血氣翻湧衝上喉頭,她嘴裡一陣腥甜,竟嘔出一口血來。
她半點不在意,隨手一抹,汙了一身純白的孝服。她沉穩著腳步,一步一步向黑暗之中走去,像個凱旋歸來的驕傲將軍。
長淵,長淵,爾笙來救你了。
以後我們一起用雙腳丈量世界,我陪你看盡萬丈紅塵,俗世繁華,我陪你品盡人情冷暖,世間百態……
我們,再也不分開。
☆、第五十六章。以命祭封印
破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蜷縮著長長的龍身,埋著腦袋連眼睛也未曾動一下。
他想,約莫是錯覺吧,這萬天之墟之中是不會有任何聲響的。直到碎裂的聲音越發大了起來,由遠及近,鋪天蓋地一般震懾人心。長淵終是動了動眼瞼,緩緩睜開金色的眼眸。
有……光?
他尋著光亮的方向抬眼看去。一點星光般的白在空中閃爍,他微微眯起了眼。白色的光點漸大,光亮也越發刺目,四周的黑暗如瓷器落地一般一塊塊碎裂,齊簌簌的落了下來。外界的氣息隨著萬天之墟的坍塌慢慢湧了進來,長淵只覺被封印壓制的力量逐步甦醒。
他仰首望向最初透入光亮的那一方,瞳孔不敢置信的慢慢放大。
一襲素服的女子在好似能撕裂一切的狂風之中緩步而來,狂舞的衣袂與長髮更襯得她步伐沉著,仿似是她的腳步踏破這一地禁錮,強悍得讓他也只記得仰望。
逆光之中,他看見她淡淡微笑,聲音卻也有一分掩蓋不住的激動顫抖:“長淵,我依言來救你了。”
長淵便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