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轉告的。”裴臨浦似乎沒有絲毫阻止的意圖,好像他帶走的,並不是當今國母。
“多謝。”賀蘭雪點點頭,衝著裴臨浦,看著他端莊凝重的臉,坦然道:“這一次,我欠了你的情,也欠了裴若塵一份情,來日,如有機會,我會還給裴家的。”
“王爺自己珍重吧。”裴臨浦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眸,揚手輕巧地做了一個手勢,四面八方,人影重重,那隱藏在各暗處的卒子,潮水般褪去,悄無聲息,聲勢浩大。
那四名逼近賀蘭雪的死士,也斂眉退到了裴臨浦的旁邊。
賀蘭雪牽著容秀的手,神色肅穆,手心汗水涔涔,緊緊地拽著,彷彿一鬆開,手中的人便會再次咫尺天涯。
容秀熱淚盈眶,默默地隨著他的腳步。
……
……
……
……
直到他們走出巷子,一個人悄然出現在賀蘭雪旁邊,正是易劍,他探尋地喚:“王爺。”
“全部退走,所有的計劃全部取消。”
“王爺!”易劍臉色微變。
“別說了,立刻撤離,不要被裴臨浦反撲。”賀蘭雪斷然阻止他的話,然後更緊地握著容秀,步履堅定地,朝一個全然未知的未來走去。
易劍為難地站了一會,再頹然轉身,然後,他看到了伊人。
伊人坐在對面的門檻上,雙手安然地放在膝蓋上,目光澄澈,透過繁華塵世,安靜地看著這邊。
他頓了頓,本想走過去,可一時之間,又不知該說點什麼好,只能遙遙地行了一禮。
伊人展顏一笑。
易劍離開。
伊人復又低下頭,把玩著自己的衣襟,想著方才看到的那一幕。
賀蘭雪與容秀,牽著的手,那麼牢固,那麼突兀,那麼,密不可分。
她只覺得,自己是不應該再回去了。
如果不是一個聰明人,至少,應該識趣。
倚靠一顆大樹,無論多麼用心用力,如果那棵樹已經種在別人的園子裡了,伊人也知,自己似乎已不大合適去那裡乘涼。
這樣也好。
阿雪,終於和他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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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坐了一會,等到日影西斜。趕集的人們紛紛回家後,她才拍拍衣角,站了起來。
環顧四方,竟不知何處能去。
就這樣漫無目地走了幾步,她下意識地按了按肚子:似乎很久沒有吃飯了。
早晨起來,便隨著賀蘭雪匆匆趕到集市,她又沒有神功護體,現在餓得咕咕叫,很正常。
人如果餓的時候,對香味就會格外敏感。
特別在沒有目的地的情況,更會自然而然地順著香味走。
伊人停下腳步,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綏遠城正中間的一座酒樓前,裡面正有一桌人大快朵頤,桌上菜餚豐盛至極。
“天朝人果然過得太安逸了,連酒都這麼淡。”只聽坐在正中間的一個裘衣男子仰脖將面前的大碗酒喝盡,大聲感嘆道。
“王……公子,”同桌一位年紀稍大的老者低聲提醒道:“請注意言辭。”
裘衣男子呵呵一笑,旁邊的人連忙將他面前的空碗填滿,他方又端起,突然看見門外正有一個女孩,正歪著頭看向這邊。
女孩的臉小小圓圓的,眼睛也是亮亮圓圓的,身上的衣服只是普通百姓的布衣棉褲,還有點髒兮兮,看著很是落魄。
“公子,要不要將她趕走?”旁邊一個穿著羊毛短襖的大漢趨身問。
裘衣男子抬了抬手止住眾人,然後提高聲音問:“這位姑娘,要不要進來喝一杯?”
伊人聞言,大喜,很不客氣地跨進門檻,心中還感嘆:世上果然好人多。
眾人見她這般不客氣,臉上立刻露出嫌惡之色,唯有裘衣男子,滿臉含笑,饒有興致地看著伊人。
伊人走到桌邊,四處瞅了瞅:這一大桌共七人,與她說話的男子大概是當家人,坐在正東上位,而且衣服鮮豔、毛色油亮。他的左邊是一個白鬍子老者,慈眉善目的樣子,也是方才提醒他注意言辭的那位。而對面則是一溜精神矍鑠的武裝漢子,全部斂目順眉,雖然坐在同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