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上，直通到頭頂。
她幾步走上前，伸出右手抓住了黃炎龍的後衣領，一把將他從椅子上拎了起來。
“咯……咯……咳咳……你……幹什麼？！”
他被衣領狠狠地勒了一下，好一陣咳嗽，才勉強能夠說話。
九音鬆開了抓著衣領的手，卻又一把把他按在了臥室的牆上。
“沒什麼，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機械人特有的面癱臉異樣地抽搐著，那個表情，在黃炎龍的認知中，應該稱之為……憤怒。
直覺告訴他，自己犯了錯誤。
（或許該聽聽她的問題……）
如此想著，他微微點了點頭。
“第一個問題，你說你不困，但是不說我的儀器，稍微有點觀察力的都可以看出你有多困。但這不是重點，我要說的是，你知道我聽見你說謊的時候，我的演算單元……不，用你們的說法，你知道我在想些什麼嗎？”
他微微搖了搖頭：“不知道。”
“也對，所謂的人心隔肚皮……”九音似乎有些洩氣，“那麼，第二個問題，我剛才說我電充滿了，你那聲‘哦’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就是那個……唔……怎麼說來著……說實話，我是這麼想的……有些事情我並不打算強求你怎麼做，由你自己判斷就好。”
“就是說你根本沒有在意吧？哪怕是我在對你說謊？！”九音說話的聲音異常的大。
“我知道的……”黃炎龍抬起頭，正視著她的眼睛，“如果你要對我說謊的話，那麼一定有不能說實話的理由。我不打算強迫你如實告訴我，也不希望任何事情都必須對某個人坦白。要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是到死也不能對任何人說的……”
“對不起……”九音鬆開了按著黃炎龍的手，“我只是……想知道你說謊的理由……不過，不告訴我也沒關係……”
“沒關係。”黃炎龍擺了擺手，表示不介意，“我記得那次沙漠裡應該有……哦，對了，那次你不在，我讓你回大天使號了……”
那一段長達數年的故事，被壓縮到了幾個小時，說完的時候，天已經有些發亮了。
“所以，我才睡不著的啊……”
最後，黃炎龍以這句話做了結尾。
“對不……”
九音再次想要道歉，卻被黃炎龍打斷了。
“不必……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他剛剛說完，九音突然望向了一旁的床頭——那裡是大狐狸九音所在的位置。
一隻響著鈴的手機飛了出來，九音一把接住，遞給了黃炎龍。
“龍，你有電話。”
“謝了。”黃炎龍接過了手機。
“喂，你好，我是黃炎龍……”
“你好，這裡是醫院，那天送來的病人，體液的病理檢測報告已經出來了。”
“怎麼說？”
“一種新的病毒，疑似是介於H1系流感和**型肺炎環狀病毒之間的變種，但毒力遠強於已知的任何一種流感病毒，無特效藥，目前只能採取保守治療措施。”
“有沒有解析出遺傳子序列？我這裡有份資料，可能的話，你郵件到我昨天留的信箱，我好對照一下。”
“已經檢出了表面抗原的構成，稍後就發來。”
“好的，謝謝，先掛下了，我這邊對照的結果稍後就會給你，沒準還能給你個驚喜，掰掰。”
掛下了電話，黃炎龍的睏意頓時一掃而空。
心裡已經猜到了八成，現在只需要最後的確認。
很快，一封郵件發到了他的電子郵箱裡。
開啟了郵件，他只掃了幾眼就確定了，這場瘟疫的源頭。
（果然是這個……）
S2流感，一級烈xìng傳染病，可透過空氣、食物等多種途徑傳播，潛伏期七天至十五年不等，病程約二十天，保守治療下病死率在85％以上，病原體為H1系流感病毒變種——S流感病毒的亞種……
一長串熟悉的資料在腦海中閃過。
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個曾經讓地球人口銳減四分之一的殺手，竟被自己帶來了這裡。
他突然想到，地球和月面，自己曾經走過的地方，不，或許整個世界，早已經被瘟疫的yīn影所籠罩。
自己帶來的禍水，無論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觀。
沒有一絲遲疑，他接通了深淵號的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