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臣恰到好處地扶住了他,並且低聲說:〃你知道麼,有時候,他的做法是你無法分辨利害、無法抗拒的。〃
這個他,當然指的是正在的美妙辦公時間裡,一邊吃曲奇,一邊研究程亦涵出的考題的那個司令官。
遙控(週末大放送)
初戰銷金17(負傷)
由隊長親自帶隊的〃銷金行動〃讓蘇朝宇第一次見識了飛豹團的戰鬥力和行動力,在距基地三十公里的小城郊外略作休整之後,包括蘇朝宇在內只有七個人的行動小隊就按照計劃分散開始任務。蘇朝宇的工作是收集情報,他打扮成風塵僕僕的傳教士,只使用法語,帶法國北部口音的英語及粗糙刻板的少數幾個中文字詞。化裝成流浪畫家的林硯臣背著畫夾和他一起在春天的沙塵暴中艱難地沿著高速路走了兩公里,然後幸運地搭上順風車到達了預定動手的旺角山谷。
〃我們的任務只是確定貨物的位置並緊緊跟蹤。〃林硯臣把蘇朝宇安頓在山谷小鎮的旅店裡,自己則住在隔壁的農戶家中。每天蘇朝宇走街串巷,操著詭異的調子問他遇到的每一個人:〃請問您信仰神麼?〃他依靠精準的記憶力在三天內弄清了幾乎全部鎮民的面孔,依照準確的陌生面孔變動情況,飛豹團小隊順利拔除了為走私分子通報黃金警衛隊位置的探子,林硯臣在和江揚的例行通訊裡讚歎說:〃他的確值十件,長官,他簡直是我見過的最適合當畫家的天才,比全自動的數碼相機還要精準可靠。〃
〃很好。〃江揚的聲音一向是波瀾不驚深不可測,〃嗯,我相信你的能力。。。。。。什麼?受傷了?。。。。。。我知道了,告訴他回去以後一小時內給我打電話。。。。。。可以。。。。。。就這樣,保持聯絡。〃
躲在林硯臣的房間裡,吃飽了當地著名的香茅烤雞翅膀的蘇朝宇在聽到那句話以後明顯被噎了一下。褐色眼睛的年輕人利落地收線,一面啜著冰鎮啤酒一面把非常同情的目光投遞過來,但怎麼看都是幸災樂禍的成分大些。
蘇朝宇只得端起桌上的菊花茶猛灌了三四口,鼓起勇氣開口說:〃那個。。。。。。他是不是一直會這樣。。。。。。〃
〃如果你沒有犯下在他看來不可饒恕的錯誤的話。〃林硯臣簡直要被這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年輕人逗笑了,〃他的弟弟曾經在我手下接受過三個月的軍事訓練,那個小家夥,當時才15歲,居然就有一個心理學的碩士學位了。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跟咱們老大都像極了,說話一針見血又給人留盡餘地,弄得我有很長一段時間,一瞧見他就舌頭打結,哪裡還能把他當成普通士兵?就因為這個老大要教訓我,然後小家夥就火兒了,吼他哥哥總喜歡把部下當兒子管,大概是因為自己缺失的父母親情而形成一種反向的戀父情結。兩個老大隔著辦公桌互相瞪著,那陣勢可真是嚇人。〃
蘇朝宇也笑起來,他可以想象江揚站在他面前,就算換了最普通計程車兵軍服,不戴領章銜徽,那冷冰冰的目光一掃過來,估計自己的屁股還是會條件反射地痛一下,然後立刻向繞道而行的。
林硯臣就像看透他的想法似的:〃還好江立不會從軍,我想到要面對兩個這樣的老大就腿軟了。聽說江家還有個小女兒叫江銘,現在才八歲,長大以後不知道是怎麼個厲害角色呢。〃
蘇朝宇感嘆了片刻,隨即想到江揚的命令,便告辭離去,他和林硯臣已經搬到同一間旅舍,明天整個小隊將在凌晨出發,進入山區,以伏擊的形式來策應黃金警衛隊的圍剿行動。
蘇朝宇回到自己房間,又咕嘟咕嘟地灌了杯冰水,深深吸了口氣才按動通訊器上按鈕,電話鈴響了好幾聲都沒有人接通,這讓蘇朝宇變得十分不高興,理論上江揚應該在第一時間接起來自前方的通訊,他到底幹什麼去了?他不是應該專心致志地在辦公室等自己的電話麼?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被蘇朝宇自己鄙視了,他好像在期待江揚對自己額外的關注,並且非常在乎這種被重視被關心的感覺,但是江揚顯然還有另一個世界,就算他伏在他腿上被他教訓的時候兩個人很親密,但事實上他對他的司令官的生活根本一無所知,他只是被他深入掌控的很多人中的一個。
江揚父母弟妹,甚至站在他身邊的那個刀子一樣的副官才是江揚世界裡真正特別而有分量的人。
蘇朝宇胡思亂想著,並且為自己的這些詭異的獨佔欲感到羞愧,正在這時候,他聽到了那個剛剛被他詛咒了很多次的人在電話的另一頭說:〃江揚。〃
〃長官。。。。。。〃蘇朝宇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急切和一點點煩躁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