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耘小兒子滿週歲,下帖子請鄭氏過府。
鄭氏和小蔥都去了,白虎公府去的是鄭老太太婆媳兩個。
趙家堂客雲集,喧囂熱鬧中,鄭氏等人見到了鍾翰林的妻女——鍾夫人和鍾雅蘭。
鍾夫人是個賢淑知禮的婦人。
鍾雅蘭十六七歲,容顏清秀。她大概也知道今日鄭家人相看她,因此規規矩矩坐著,不敢亂動亂說話。
可是,今日香荽也去了。小女孩子們在一起說說笑笑的,雅蘭忘了拘謹,就顯出小女兒態來。
鄭氏等人都看出,她性子應該是活潑的,還有些單純。
鄭老太太因是給老兒子挑媳婦,因此十分喜歡她這天真爛漫模樣,滿意地點頭。
鄭氏也覺得滿意:青山是個實心孩子,兩人正好相配。
趙耘之妻汪氏見事情成了,頓時笑容滿面,招呼兩家人單獨在一間屋裡坐了,親密地談些知己家常話;香荽則跟未來的小舅母聊得十分投契。
忽然鎮國公伍夫人被人簇擁著走進來招呼。
她是太祖時分封的善郡王司徒雍的後代。如今善郡王府早沒落了。其子孫只襲了個伯爵的頭銜,乃是閒散伯爵。
眾人忙起身見禮。
鎮國公夫人笑著拜見了玄武老王妃,一邊寒暄,一邊眼光不經意地掃過香荽和鍾雅蘭,笑道:“噯喲,這兩個水靈靈的姑娘是誰家的?”
鄭氏微笑。叫過香荽二人拜見長輩。
伍夫人忙拉起來,仔細端詳一會,誇讚一番,給了見面禮,才坐下跟眾人寒暄。
鄭氏奇怪。不知這鎮國公夫人這麼熱乎乎地趕來,所為何事,要知道張家和鄭家與鎮國公府並無過深來往。
殊不知汪氏心裡也奇怪呢。因為趙家也與鎮國公府少有來往的。今日不過是小兒抓周,來的都是親近人家,不知伍夫人為何也來了。
很快,她就知道緣故了。
鎮國公夫人坐了一會,便悄聲向鄭氏告罪,說有幾句私房話想跟老王妃說。
鄭氏聽了一怔,然當著人,斷沒有拒絕的理。只得對汪氏使了個眼色。
汪氏忙笑著引大家出去,說是園子裡戲已經開鑼了。
鎮國公夫人微笑道:“諸位先請。我陪著老王妃,坐坐就去。”
眾人也瞧出她有話說。忙都走了。
等人都走了,鎮國公夫人就沉默下來,彷彿不知如何開口。
鄭氏也不吱聲。靜坐著等她說話。
好一會,鎮國公夫人耐不住,彷彿下定決心般,鄭重對鄭氏道:“早就想去王府拜見老王妃了,只是一直不得機會。今日冒昧前來,只為一事。”
鄭氏輕笑道:“國公夫人但請直言。”
鎮國公夫人便道:“敢問老王妃,是否因為二姑娘而不許田翰林納妾?”
鄭氏眼睛都沒眨一下,立即回道:“此事是真是假暫且不論,國公夫人為何對玄武王府的事感興趣起來?”
鎮國公夫人苦笑道:“王妃請息怒!我也不想管……”
鄭氏微笑道:“那就不要管!走,咱們去看戲吃酒。”
隨即站起身來,柳葉忙上前扶住。
鎮國公夫人萬沒料到鄭氏這樣乾脆直接,有些慌亂,急忙起身阻止道:“老王妃請等一等。我……我就實話說了罷,我是田遙他母親!”
她的話並沒有換來鄭氏大驚失色,或者恍然大悟,或者滿心疑惑,然後轉頭重新坐下跟她細談,只見鄭氏收起笑容,正色道:“請國公夫人慎言!謠言止於智者。本王妃就當做沒聽見剛才的話,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鎮國公夫人紅了臉,疾聲道:“信不信由得王妃自己。然素謹乃是我侄女,是我姐姐的女兒,我自小便為她和田遙定親了。如今田遙與玄武王府結親,無奈之下,只好甘心退讓……”
原來是為這個!
鄭氏想,她就說麼,最近為何怪事連連。
心中電轉,立即打斷鎮國公夫人又快又長的話,道:“夫人這些話,實不宜與外人說,只好與該說之人去說。田夫子是為兒子向張家求親,然我與老王爺尚未拿定主意。應承也罷,拒絕也罷,自當去告訴田夫子,因為這是田張兩家的事。萬望國公夫人見諒!”
說完自顧走了。
鎮國公夫人看著她決然而去的背影,呆住了。
田張兩家的事?
她如何不明白鄭氏言外之意:她不是田家人,更不是張家人,今日舉動實在可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