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老漢,似乎滿眼都是祝福;漢子們則滿臉都是羨慕;更有那小女孩們,滿眼滿臉都是憧憬和渴望。
不自覺地回頭望向花轎,看見轎簾動了一下,便微微一笑。
她在看著他吧!
秦淼真的在看著葫蘆,因為這一幕如夢如幻,似曾相識。
無論外面多麼喧鬧,一對新人卻鬧中取靜,雙雙脫離此情此景,彷彿跟多年前一樣,暮色降臨,相伴歸家。周圍的山、身旁的樹、遠處的村,甚至自己,都是淡遠圖畫的一部分。
在街上,葫蘆好歹還知道領頭。到了將軍府,聽見 ;“來了,來了”的哄嚷聲,緊接著沖天炮竹響,夾雜著噼裡啪啦的鞭炮聲,他就昏了。
依稀看見張槐、張楊、趙耘、板栗等人迎上前來。問他什麼話兒。
他只顧點頭咧嘴笑,完全不知自己說什麼。
接下來,他便跟提線木偶似的被人指揮著動作:射轎門,牽引新娘下轎,新娘跨火盆……
在去往正堂的途中。青蒜、綠菠、趙翩翩、劉玲兒(蟬兒妹妹)四個女孩,花生、玉米以及曹家兩個男孩,一對對跟金童玉女似的。各自提著精緻小花籃,大把往新人身上撒花瓣,都是彩紙和綵綢剪成的。
歡笑聲、祝福聲、吉慶的鼓樂聲,連成一片。
拜堂的時候,也是滿眼絢爛、滿耳祝福。
白虎將軍覺得自己醉了。
看著跟自己相拜的新娘,他褪去最後的虎威,眼中溢滿柔情,以至於“送入洞房”的喊聲落下後。他居然不知動作,站著傻笑。
張槐撞了他一下,戲問:“你不想入洞房了?”
眾人大笑。
葫蘆這才醒悟過來。忙邁步就走,把秦淼扯得一動,慌忙又停下來等她。
小心翼翼地牽著她。進入紅光燦然的新房。
新房內,滿滿都是人,壓抑的低笑聲充滿好奇和興奮。
趙耘之妻汪氏含笑將秤桿遞給葫蘆,“請新郎掀蓋頭。”
葫蘆接過秤桿,毫不猶豫地挑開——
鳳冠下一張美麗絕倫的面龐映入眼簾,珠光翠色映著鳳眸,炫彩迷人,彷彿雲端的仙女,令人不可褻瀆。
葫蘆愣住了。
不是被美色所迷,而是覺得陌生。
秦淼是純淨的,今日鳳冠霞帔,全不是記憶中的形象。
秦淼見他怔住,眨了下眼睛,輕聲喚道:“葫蘆哥哥?”
這一聲喚醒了葫蘆,方才明白這不過是成親儀式所需罷了,淼淼如今可是郡主呢,再說,自己不也是穿著禮服麼,遂笑了下,問道:“你累不累?”
轎子顛不說,那頂鳳冠看樣子也不輕,那纖巧的脖子可怎麼承受得了。
秦淼就展顏一笑,高興地說:“不累!葫蘆哥哥,我跟你說,晃來晃去,怪好玩的……”
她一笑,葫蘆就找回了真實的淼淼,滿心歡喜起來。
汪氏見兩人自顧敘起話來,咳嗽一聲道:“請新人喝交杯酒!”走進一步,低聲戲謔道:“私密話兒留著晚上再說吧!”
周圍響起一陣笑聲,也不知都是何人。
葫蘆和秦淼都不好意思,於是接過汪氏端來的酒,各自喝了一杯。
兩臂纏繞,兩人頭臉靠近,見葫蘆滿眼都是柔情和寵溺,秦淼忍不住對他吐了下舌頭,小聲道:“有點辣!”
葫蘆剛要說話,汪氏早忍笑命人端來了餃子等物,逐一讓他們吃。不然的話,任他們小兩口說下去,沒完沒了,她們這些人都成牆上貼的畫兒了。
好容易都完了,汪氏又提醒道:“將軍,就算你捨不得新娘子,只怕也要去前邊應酬客人……”
一語未完,葫蘆和秦淼都臉紅了。
葫蘆訕訕地笑著,一邊想著是該出去,一邊打量房裡都有些什麼人。待看見小蔥紅椒紫茄姐妹都來了,放下心來,小聲對秦淼道:“小蔥她們都在這,我去去就來。”
秦淼喜悅地點頭,體貼地說道:“去吧!不去人家該笑話了。”
汪氏嗤地一聲笑,扭過頭去心想,人家早就在笑話了。不過,小兩口這形景讓人看了,打心眼裡覺得甜蜜,連她也忍不住想起跟趙耘成親時的情形,滿腔柔情盪漾。
這下葫蘆倒沒黏糊,大步走出去,連頭也沒回。
到底是武將!
等葫蘆走了,紅椒等人才湧上來,圍著秦淼嘰嘰喳喳品論她身上的衣裳和頭上的鳳冠,另是一番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