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一如既往地嬉笑,讓他不要擔心。
他湊近葫蘆:“你該用心把身子養好,然後好好習武。我跟你說,昨天……”
他想起昨天洪霖露出的手段,忍不住心悸。
葫蘆聽了,輕聲問道:“你跟趙三叔合力都不是對手?”
板栗搖搖頭:“據我看,他還藏拙了。噯!我們也就是玩鬧罷了,跟真正習武的不能比。”
葫蘆就沉默了。
板栗又把昨晚和孃親擬出來的內容對葫蘆細細說了一遍。還說這只是大概,他還要跟蘇文青等人好好琢磨各類案例,旁徵博引,務求完善,也已經派人給小叔和石頭叔送信去了,以及從京城找訟師等等。
葫蘆聽著,繃緊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偶爾插上一兩句,提醒他一些要注意的;小蔥也將昨晚翻看律法條文的體會問兩位哥哥。
秦淼坐在床尾,一句話也插不上——她可不懂這些。
少女看著憔悴地躺在床上的葫蘆哥哥和此去不知福禍的板栗哥哥,悄悄吞聲。
這兩天,她動不動就哭,總覺得這場禍事是自己引來的,卻又一點都幫不上忙。
板栗說完,轉頭見秦淼不住淌眼抹淚的,一時愣住了。
秦淼見他看過來,忙用帕子胡亂擦了一把臉上淚水,然後從腰間荷包裡掏出一個紅絲線結掛的紅色平安袋,起身幫板栗掛在脖子上,帶著鼻音低聲道:“這是我娘上回去雲天寺求來的。送給板栗哥哥帶著,能保佑你平平安安的回來。”
說著,剛擦乾的眼淚又湧滿眼眶。
板栗用手摩挲著那個小小的平安袋,看著眼睛紅紅的小女娃,又轉頭瞥了一眼葫蘆,好一會,才笑著將平安袋取下來,重新遞還給她。
秦淼愣住了,怎麼不要?
板栗揚眉道:“這個你應該送給葫蘆哥哥才是,讓他身子好的快些。我要這個沒用的,我去跟人打官司,靠的是嘴巴皮子,所以得找個好訟師。”
秦淼愣愣地點了下頭,將信將疑地把平安袋掛到了葫蘆的脖子上,然後對他溫柔地一笑,“我想著自己親自照顧你,比什麼都強,才把這個送板栗哥哥的。他出遠門,總要菩薩保佑些。不過,板栗哥哥剛才說的也是,打官司還得靠嘴巴。”
葫蘆看著強笑的板栗,目光深沉了幾分。
可是,他卻沒像往常送任何東西一樣,把那平安符再送給板栗。
板栗轉身,對著小蔥道:“妹妹也別擔心。”
小蔥點點頭,幫哥哥整了整衣裳,又指著一個包袱說,這是上午和淼淼現做的吃食,讓他帶在路上吃的,衣裳鞋襪什麼的,都交給冬子提著了。
又諄諄叮囑道:“哥哥就當歷練去了,沒啥好怕的。這麼鬧一場,把那些律法條文都嚼巴一遍,又跟人對簿公堂,肯定比平日讀死書進益快些。沒準將來科舉的時候,就能顯大用。”
板栗一一答應著。
忽有人在門外喊道:“板栗,可說好了?甭磨蹭了。有老鱉陪著你,怕啥?”
隨著這破鑼似的嗓音落下,老鱉滿頭是汗地大步走進來,肩上還背了個包袱。
原來,他也要去,一來為昨天的事作證,二來為了泥鰍的事,劉家也要上告。
板栗捶了他一拳,笑道:“龜兒子才怕哩!”
幾個少年才說了幾句話,秦楓和雲影就走了進來。
秦楓作為證人,也是要跟去的,葫蘆的診治就交給雲影了——自家女婿,他們不放心讓旁人治。
秦楓問板栗道:“都準備好了?那就走吧。”轉頭對葫蘆,“往後就讓你雲姨幫你調治。好好養傷,不要想太多。若是留下什麼病根,我可不饒你!”
葫蘆不禁被他逗笑了。
板栗和老鱉則怪異地看著秦楓道:“這咋能怪他哩?難不成他還想留下病根不成?”
秦楓“哼”了一聲道:“你們懂什麼?病人自己要是不鼓起精神,便是神仙也難治。若是那心志頑強堅定的,連病也要退讓三分。”
老鱉傻傻地問道:“真的假的?”
小蔥斬截道:“當然是真的。所以,不論遇見啥艱難困苦,咱們都不能頹喪失望,這樣才能諸事順心。”
板栗聽了沉思不語。
雲影催促道:“快走!那邊來人催了。”
說話間,幾人就匆匆走了出去,葫蘆目光一直隨著他們的身影,直到看不見。
眼睜睜地瞅著板栗被衙門的人帶走,鄭老太太幾乎不曾氣暈過去,在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