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跟以前一樣低聲道:“走,帶我出去。”
小灰轉身就往對面牆根底下跑去,玉米跟在它後面,朦朧暗影中,只見那狗一矮身子,從一個小洞裡鑽了過去。
玉米高興地小心肝直蹦——有狗就是方便——也不管這是什麼洞,把雙手抱頭,也跟著也爬了過去。
黑暗中,玉米站在一條巷子裡,長長舒了口氣——這下真的算逃出來了!
接下來往哪跑?
有小灰,這就不是玉米少爺該操心的事了。
他啥也不想,往小灰背上一跨,把褲襠裡的兩個小包一個撥到前面,一個撥到後面,省得硌屁股。然後低頭抱著狗脖子,小聲對狗道:“咱們走,找個地方躲起來。”
這話小灰聽過無數遍了,就跟在張家一樣,馱著小主人就跑了。
噯喲!咋小主人輕這麼多哩?
小灰疑惑極了,於是跑得更快了。
在梅縣這凌晨的黑夜。若有人看見這一幕定會驚呆:一條狗馱著個小娃兒,撒著歡兒地穿街走巷,聽見人聲還曉得換路避讓。
小灰帶著玉米去哪哩?
當初它看著玉米被帶進這間院子,可是人家不放它進去,於是它就在城裡到處晃悠流浪。成了一隻流浪狗。
時不時地,跑到這院子外轉悠,看有沒有機會能跟玉米會合。也就是前些日子偶然間才得了隔壁人家好感,從流浪狗升為看家狗。
在這之前,小灰作為一隻流浪狗,算是嚐盡了人間的酸甜苦辣,肯給它東西吃、見了它不攆著打的也就那麼幾家。
狗兒極會判斷人心,再結合進出路徑,便直接將玉米馱到一片較為雜亂低矮的居民區,來到一間小院前。
它熟門熟路的。也沒鑽洞,從破敗的矮牆缺口一跳就進去了。
玉米見小灰到了這地方就不走了,歡喜地跳下狗背。藉著朦朦朧朧的晨光四下打量:要往哪躲哩?
小灰卻已經往正房跑去,站在一扇破敗的窗戶邊回頭對玉米搖尾巴。
玉米過去趴在窗戶邊向裡仔細瞅了瞅,這家可真夠窮的。屋子裡空蕩蕩的,三間屋子也沒個隔牆,一覽無餘,也就一張床算是大些的傢什,其他都沒啥了。
床上人正發出熟睡的鼾聲,也不知是啥樣人。
他估量了一下,若是進去,只能躲在床底下,不然根本沒地方躲。
也好,小灰既然帶他來這,肯定這戶人家是好人,就算發現他,想必也不會打他。
只要是好人,他就不怕,他小嘴兒可是會說的很。
剛算計妥當,就聽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喧譁聲,他心裡“咯噔”一下:一定是鬥雞眼發現他跑了!
他慌忙攀著窗戶往裡爬,一邊心裡發誓:小爺死也不回那個院子去了,沒一個好人,那個老爺也是壞人。
他認識他,就是不記得在哪見過。
哼,把他弄到這來,還裝模作樣問他哪兒人,騙鬼哩!黑子都讓他們射死了,他都看見了,那狼就是他們養的,老早就在那等著叼他了。
想起這點他就憤憤:家裡養了那麼多狗,還有那麼多護衛,連只狼也沒抓住,真丟人!
窗戶有點高,他吊在那兩腳懸空直蹬腿,小灰忙湊過去用嘴拱他。
人狗合力之下,終於爬到窗戶上,對著裡邊輕輕一跳,“咚”一聲輕響,就進去了。
玉米一進屋子,就蹲下身,用膝蓋跪爬到床底下。
很好,床底下還算乾淨,並沒有幾寸厚的灰塵,看得出是常掃的,只略有點淡淡的黴味,是頭上的床散發出來的。
小娃兒對於新環境十分滿意,挨著牆壁趴好,兩臂交疊,將下巴往上面一擱,眼一閉——再睡個回籠覺!
黑子則往窗戶底下一臥,睜著兩隻狗眼,警惕地望著院外。
天漸漸亮了,外面聲音大了起來,床上的人被吵醒了,咕噥了一句:“怎麼這樣鬧?”
也沒人應聲。
過了一會,低低的聲音響起:“媳婦,媳婦?”
婦人迷糊聲音:“別吵……你要是不睡……就先起來……燒粥。”
男人輕笑道:“媳婦,我還想睡會兒。咱們那個……再試試,說不定就能有孩子了。”
婦人不吱聲。
床上就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跟著婦人呵斥道:“噯喲死鬼!昨晚才折騰過,大清早還不安分,又來作弄我。還讓不讓人歇了?”
男人懇求道:“媳婦,我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