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地裂!就是不能忍受這個!你進去看!你進去!”
若鴻跟著芊芊,衝進了房門。
翠屏帶著畫兒,從椅子中急忙站起。大約起身太急了,翠屏的身子搖搖晃晃的,差點兒暈倒。畫兒急忙扶住了翠屏,母女兩個,都那麼蒼白,那樣的弱不禁風,像兩個紙糊的人似的。站在那兒,兩對眼睛,都直勾勾的看著若鴻。
若鴻整個人都傻住了,他張大了眼睛,震驚已極的注視著翠屏,動都不能動。“若鴻!”芊芊喊:“告訴我,她們是誰?”
翠屏見若鴻只是發怔,一語不發,就抖抖索索的開了口:
“若鴻,你不認得我了?我是翠屏呀!”
若鴻面如死灰!翠屏!這是翠屏!怎麼可能呢?他的思想意識,一下子全亂了。瞪著翠屏,他仍然不動不語。
“我是翠屏呀!”翠屏再說了句,情不自已的上前,用熱烈的眼神,把若鴻看個仔細。“你長大了!個頭變高了!臉上的樣子也變了!變成大人樣了……”她激動的說著,又去擦眼淚,擦著擦著,就去摸自己的面頰,羞怯的說:“你長大了!我……我變老了!所以你都不認得我了!我……一定老了好多好多……”“翠屏?”若鴻終於發出了聲音,顫抖的,不能置信的。“你怎麼會來杭州?太不可思議了!太突然了!我實在來不及思考,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五年前,你有封信寫回家,信上的地址是‘杭州西湖邊水雲間’,當時我們就請村裡的李老師寫了好多封信給你,都沒有回信,這次我就這樣尋來了!”她說著。“若鴻!”她又拉過畫兒來,急急的解釋:“這是畫兒,是你的女兒!你從來沒見過面的女兒!你離家的時候,我已經懷了兩個月的身孕了,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畫兒是臘月初二生的,已經十歲了。鄉下太苦了,她長得不夠高,一直瘦瘦小小的!她的名字,畫兒,是爺爺取的,她爺爺說的,你自小愛畫畫,離開家也是為了畫畫,就給她取了個小名叫畫兒,我……我好對不起你,沒給你生個兒子……可畫兒自小就乖,好懂事的……這些年你不在家,我還虧得有個畫兒……”翠屏一說就沒停,若鴻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被畫兒吸引了,畫兒那麼熱烈的眼光,一瞬也不瞬的盯著若鴻看。瘦瘦的小臉蛋上,那對眼睛顯得特別的大,漆黑晶亮,裡面逐漸被淚水所漲滿。
“畫兒……”若鴻喃喃自語的說,精神恍惚。“我有個女兒?畫兒?畫兒?”翠屏把畫兒推上前去。“畫兒!快叫爹呀!”畫兒眼淚水滴滴答答滾落,雙手一張,飛奔上前,嘴裡拉長了聲音,充滿感情的大喊:
“爹……”若鴻太震動了,張開手臂,一把就緊緊的擁住了畫兒。畫兒僕伏在他懷中,抽抽噎噎的說了句:
“爹!我們找你找得好苦呀!”
父女緊緊相擁,都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
芊芊看著這一幕,已經什麼都明白了。在巨大的悲痛和震驚之中,還抱著一線希望,這是個錯誤!不到黃河心不死,她要聽若鴻親口說出來!
“若鴻,”她重重的喊:“你告訴我,你必須親口告訴我!她們是誰?你說呀!你說呀!”
翠屏驚嚇的看了一眼芊芊,似乎此時才發現芊芊的存在。畫兒怯怯的緊縮在若鴻懷中。若鴻苦惱的抬起頭來,在滿懷激動中,已無力再顧及芊芊的感覺。
“芊芊,沒辦法再瞞你了,翠屏她……她是我家裡給我娶的媳婦兒,那年我才只有十五歲……鄉下地方流行早婚,所以,我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就和翠屏拜了堂……”
芊芊睜大了眼睛,拼命吸著氣。半晌,才悲憤交加,痛不欲生的大吼了出來:“梅若鴻!原來你是這樣的人,我總算認清你了!你停妻再娶,到處留情,到今天已經是‘兒女成雙’了!梅若鴻!你置我於何地?”喊完,她掉轉身子,就飛奔著跑出房門,跑過院子,跑出了籬笆院……狂奔而去。
“芊芊!芊芊!”若鴻推開畫兒,拔腳就追:“芊芊!你等等!你聽我說……”翠屏看著這一切,小小聲的說了句:“這是你的新媳婦……糟糕,我氣走你的新媳婦了!”說完,她雙腿一軟,整個人就搖搖欲墜。“爹!爹!”畫兒大叫著:“娘不好了!娘暈過去了!你快來呀……”若鴻大驚,又跑了回來,翠屏已暈厥倒地。畫兒僕在她身邊,著急的搖著喊著。若鴻撲奔上前,狼狽的抱起翠屏,感覺到她身輕如燕,心中不禁緊緊一抽。把她放在床上,他心亂如麻,頭昏腦脹。只見翠屏氣若游絲,面白如紙。他更是驚慌失措,覺得自己的世界,已整個大亂。亂得天翻地覆,不可收拾。此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