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道:“蒙恩師不棄,跟隨恩師學藝多年。”
範文泉又補充道:“這孩子是個孤兒,打小就被人販子拐走了,後來是我師哥救了他,然後就跟著我師哥到處賣藝,然後一直到現在了。”
張文海點點頭,又問道:“你是從小學藝?”
何向東點頭道:“打小學。”
張文海繼續問道:“都會點什麼啊?”
何向東就是一愣,會什麼?這話要怎麼答。
範文泉道:“這孩子小時候柳活很好,上等的童子音,而且貫口也很不錯,基本功非常紮實,誒,我記得你還會口技是吧?”
何向東道:“是都會一些,我師父也教了我不少。”
張文海一笑:“嚯,口氣不小啊,還都會一些。相聲四門功課,說學逗唱,說細了,足足有十二門,你都會多少。”
何向東也在笑,看著張文海的眼睛,說道:“我都會。”
張文海眉頭一挑,眼睛微微一亮,他道:“好小子,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啊,那行啊,你把這十二門都使上一回給我們看看啊?”
範文泉也勸道:“東子,這都是自家人,可不敢胡說啊,這十二門功課有些是快失傳的了,你這牛皮吹破了,丟人了可不行啊。”
何向東錯愕地看著範文泉,這是勸自己嗎,這分明是把自己往牆角逼啊,他無奈道:“師叔啊,難怪我師父老說您缺德呢?”
範文泉故意拉下個臉,呵斥道:“去,這叫什麼話。”然後沒過兩秒,又繃不住露出壞笑來了。
張文海也在那裡慫恿:“快來一個,爺們兒你可別慫啊?”
何向東瞥了這兩個無良老頭一眼,也沒和他們爭辯,直接說道:“十二門功課,首先一個就是定場詩,我這沒醒木來不了啊。”
張文海道:“我有啊,我這有,我這什麼沒有啊。”說著,他便站起來去找他那醒木,這下子何向東瞧得真實了,這老頭一個肩膀高一個肩膀低,也不知道怎麼弄得。
很快,張文海拿了一方小醒木給了何向東,何向東幾根手指頭一夾,身上的氣勢頓時就變了,當年他跟著張闊如學過一段時間的評書,張闊如就在教他使用醒木上面下過大工夫,練過不下萬次。
何向東拿著醒木,微微一笑,道:“可有好些日子沒使這玩意了啊。”
張文海和範文泉也沒答話,兩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何向東,外行人看的是熱鬧,內行人看的是門道,但瞧何向東拿醒木這架勢就知道這人的功夫淺不了。
廢話不多說,何向東張嘴便說起了一段定場詩,屬於單口相聲裡面的定場詩:“遠看忽忽悠悠,近看飄飄搖搖。不是葫蘆不是瓢,在水裡一衝一冒。”
相聲裡面的定場詩跟別的詩不一樣,它不要求句式工整,意味深長,絕大部分定場詩都是裡面有小包袱的,說到後面一拍醒木一抖包袱,觀眾笑了,也就把人給勾住了。
但定場詩難就難在它還是以詩的形式的,裡面的包袱本來就不會太好笑,而且通常是在單口相聲裡面說的,又沒有捧哏的捧著,想把包袱都響了就要看本事了。
無疑,何向東是絕對有這份本事的:“有人說是魚肚,有人說是尿泡。倆人打賭江邊瞧,原來是和尚……啪……洗澡。”
醒木響,定場詩結束。關內的定場詩是會留出幾個字來的,拍完再把那幾個字補上。關外東北那一塊,是把定場詩說完,才拍醒木的,這是有區別的。
包袱抖了,張文海和範文泉也是吃過見過的,都說了大半輩子相聲了,倒是也沒有哈哈大笑,但也都露出了莞爾的表情,饒有趣味。
何向東問道:“我這怎麼樣。”
張文海淡然道:“還行。”
範文泉問道:“你這使醒木的法子是張闊如先生教你的?”他聽林正軍說過何向東拜師張闊如的事情,所以有此一問。
何向東點頭道:“正是我評書師父所授。”
範文泉也點了點頭。
張文海倒是沒管那麼多,他對眼前這個小子越來越感興趣了,催促道:“趕緊的,別墨跡了,十二門功課你才使了一門呢,快些的。”
這老頭還是個碎嘴子,何向東也是一笑,他知道師叔給自己引薦這老頭絕對是有用意的,所以他也沒有掩飾自己的能力,反而盡情地表現了出來:“十二門裡面的唱功,要會門柳兒和太平歌詞,我先來一門柳兒。福字添來喜衝衝……”
唱的是十不閒裡面的發四喜,沒有鑼鑔配樂,何向東用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