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床櫞,王婉菲放開他,他半倚著靠向床頭,微暝著眼,一掌橫過額際,指頭稍微使力,擠按上太陽穴。
王婉菲挨著他落坐,一邊解著他禮服的領結,一邊順著他的胸膛,想讓他好過些,“要是不舒服,就先躺下,我去煮碗熱茶。”她體貼道。
他倏然握住在他胸前撫弄的手,神情驀地變冷,“關於婚姻,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她努力讓自己是大方,識體地,“你是我丈夫,我是你妻子,你說我想得到什麼?”她反問。
“除了感情,我什麼都可以給。”他漠然道,彷彿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
她驀地貼上他的唇,他沒拒絕,唇瓣卻是薄涼的,她明白,他心中有人,同她結婚,只因她,家世,人才,樣樣適合,而他,需要一個婚姻,僅此而已,但她有長期打算,結了婚,接觸的機會多了,也許相處久了,便會習慣她,習慣久了,會離不開罷。
她吻著他,手指解開他的衣釦,靈活竄入,同他肌膚相親。
“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你記住,不準別的女人碰你,看也不行,說你拜倒在我的腳丫子下。”彼時,顧小北披著床單,單腳踩上他的胸膛,大腳趾還一蠕一蠕地,半點不帶安分,她俯瞰他,像個驕傲的女王。
胸口驟然揪緊,他驀地推開王婉菲,幾乎逃也般地脫離現場,臨到門邊,頓了頓腳步,丟下一句對不起,頭也不回地走掉。
他沒離開顧宅,只是行到走廊盡頭,顧小北的房間,一進門,滿室的清香,沁人心脾,是顧小北的味道,循著香氣,他步向陽臺,月光下,倒懸的吊蘭吐著晶瑩。
“蘭花好,清清淡淡地,懂得收斂鋒芒。”她離開的三年,以及她不在的今夜,他嗮著月光,聞著花香,無數次地想起了她。
顧家裡,她的房間,C大附近,她的公寓,都養了蘭花,就連她身上,髮間,也沁著一股子清淡的花香,他很愛聞,便忍不住問她,“為什麼喜歡蘭花?”
“蘭花好,清清淡淡地,懂得收斂鋒芒。”她如是回答,聲音竟比花香還淡,說話間還認真地在修剪萎嫣的蘭葉。
目光又逡巡至陽臺一步之隔的矮牆,想著第一次注意到顧小北,她便是從這裡,一躍而下,翩若驚鴻,落地輕盈,他當時就想,在撞上他之前,這個的動作,她該是重複了上白遍罷。
這樣想著,著了魔似的,他竟也學著顧小北的動作,夠到那段矮牆,縱身一躍,他安全著陸,此時此刻,如果顧小北在多好,他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她,一點也不難。
出了顧家,走了很長一段路,他才發現,他這個新郎官,新婚之夜,竟然無處可去。
他想了想,打給何祁,“陪我吃頓宵夜。”掛了電話,他更苦笑,對方吞吞吐吐了半天,最終,只說出一個好字,也難為何祁了,有哪個新郎官兒像他,新婚夜把人半夜挖起來吃夜宵。
“書記別喝了,吃點粥吧,您喜歡的,海鮮粥。”何祁把住他手上的酒杯,好言相勸,婚宴上,他已經喝得太多。
他只是撥開何祁的手,酒水一灌而入,火辣一直燒到心腸,隨即又斟上一杯,一邊淡淡道,“你有喜歡的人麼?”跟了他許多年,他一直也沒關注他的私生活。
何祁點了點頭,有些不自在,他們極少談到彼此的私生活。
“住在一起,她懷孕了,準備先把結婚證領了,年底再補辦婚宴。”
顧灝南拍了拍他的肩,“我這書記是不是當得窩囊,眼看著喜歡的人走掉,回頭,我還能高興地同別人結婚。”
何祁一怔,吃了不小的一驚,顧灝南竟然在向他表露心跡,數十年來,頭一回,天天兒地在他身邊,他也看出些端倪,他口中喜歡的人,正是他的外甥女兒,顧小北。
普通人亂倫,已經是不容於社會倫常,何況是顧灝南。
他總不能勸人亂倫吧,只能往籠統了說,“書記,您別多想,誰身上沒背了個十字架,盡人事而已,其他地,聽天命吧。”
他又自飲了一盅,命,他從不信命。
七十四,湊數
第二天一大早,顧灝南就叫了何祁到辦公室,“我們和A市,有過往來麼?”他一本正經地問。
何祁翻了翻資料,回道,“正好,就這兩天兒,那邊正在同我們接洽,說是S市近年來經濟發展迅速,他們的市長想過來考察學習。”
顧灝南靠向椅背,雙手交疊在胸前,狀似漫不經心道:“學習是互相的,知會那邊一聲,說我們今晚過去,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