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聽得烏勒袞俊臉泛白,胸口的怒氣沸騰到最高點,還有著深深的失望。“臣真是看錯公主了……”
姮貞喉頭微哽,不過儘量不顯露出異狀。“放肆!”
“這還是公主頭一回對臣用這個字眼。”烏勒袞嘲諷的說。“更想不到公主心機如此深沉,連臣都可以利用。”
“王爺過獎了。”姮貞的心因他的話而擰疼了。
烏勒袞既悲又怒地笑了一聲。“既然公主非要下嫁給臣不可,臣也只能遵旨了,恕臣告退。”
待烏勒袞惱怒的身影漸行漸遠,冉嬤嬤恨不得把他叫回來,可是又想到主子不許她插嘴,只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走了?”姮貞一動也不動地望著涼亭,那兒有許多她和睿親王的回憶,他們一起在裡頭下棋、談笑,也為她帶來了溫暖和希望。
“公主為什麼要說那些反話?明明不是這樣的……”冉嬤嬤都快急哭了。
“那是怎樣?”姮貞哽聲地笑問。
“公主還笑得出來?”冉嬤嬤跺了下腳。“公主明明是那麼的喜歡王爺,愛著王爺,為什麼不告訴他?偏偏要把自己說得那麼可惡、那麼壞?”
姮貞眼底沒有淚水,可是她的心卻是在哭。
“和王爺相識四年,卻無法讓他愛上我,而另一名女子只用了區區幾個月的時間就讓他動了心,是我輸了……若在此時告訴他,我從第一次見到他,就已經開始喜歡他、愛他,依王爺正直的個性,一定會覺得有負擔、有壓力,如果又無法回報我,一定會認為對不起我……”
“公主別隻顧著為他著想……”冉嬤嬤用手巾拭著眼角,這一刻更體會到她的主子有多愛睿親王了。
“要是真到了那個地步,那我不是更可悲嗎?所以不如讓他怨我、恨我,只要能嫁給他,即便只當一天的夫妻,任何的事我都能忍受。”姮貞像哭又像在笑地說。“嬤嬤,這樣你明白了嗎?”
冉嬤嬤一面拭淚,一面點頭。
“所以什麼都別說了,我就快嫁人了,嬤嬤該高興才對。”姮貞將淚水往肚裡吞,柔柔地笑說。
“我可憐的公主……”冉嬤嬤忍不住哭了出來。
姮貞卻是在笑,因為她就要嫁給自己所愛的男人了。
這個晚上,姮貞了無睡意的坐在炕床上,想著睿親王應該對她感到失望透了,因為他最討厭的就是喜歡擺架子,用權勢來壓制他人的女子,只怕往後她連“妹妹”這個角色也當不成,更別說是交心的朋友了。
偏首看著漆黑的窗外,姮貞相信睿親王此時一定也跟她同樣無法入眠,只不過是氣到睡不著吧……
如同姮貞所料,已經過了子時的睿親王府裡很安靜,連奴僕們都睡下了,除了值班的侍衛,便是這座府邸的主人尚未就寢。
都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烏勒袞還是無法接受,當年那個小丫頭會是那樣的女子,雖然相處不過短短四年,但姮貞的聰明早熟,以及時而天真、時而慧黠的一面,都讓他由衷的喜愛,就好像早夭的妹妹又再度回到人世,所以才更無法相信她會為了私心,而選擇利用他,或許該說他覺得自己遭到背叛了……
烏勒袞望著不見半顆星星的天空,下顎再度抽緊,他以為已經夠了解姮貞的性子、及為人,所以在她面前,他總是可以坦白的道出心事,就連遇上心儀的姑娘,也願意與她分享這個喜悅,想不到卻被反將一軍,連回擊的機會都沒有。
烏勒袞開始懷疑到底有沒有真正的認識過姮貞,還是這一切不過是他自己想像出來的?
兩個月後,他與她……又該如何當夫妻?
兩個月後——
公主出嫁是何等風光尊榮,可是伴隨著從天上飄下的陣陣白雪,和冷得刺骨的氣溫,卻也讓這股喜慶的味道降低不少。
睿親王府一早便是賀客盈門,就只為了等待吉時,這位先帝唯一冊封的漢人和碩公主的花轎到來,排場更不用說,可不是一般格格出嫁見得到的,據說皇帝和這位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姐感情很好,因此下旨所有的儀仗皆與固倫公主相同。
終於,在震耳欲聾的鞭炮和鑼鼓聲中,公主的花轎來到了王府門外,卻見迎娶的新郎臉上只有凝肅,不見春風滿面。
依照種種習俗,身穿鳳冠霞帔的姮貞在經過一連串的儀式之後,被迎進了王府內,沒有人知道紅蓋頭下的她同樣沒有一絲笑意,因為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才是最難熬的。
直到坐在新房內,遠離了外頭的喜宴喧鬧,姮貞才稍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