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上加傷,不過沒有生命危險,只要好好調養就會好起來的。”水中青的聲音沙啞,滿含著心痛。
徐鳳梧轉向黃鶯:“黃姑娘,麻煩你去吩咐人打理好青青房間的東西,我們就將他送到那裡施治。”再轉向曲少凌,“曲兄,麻煩你和我一起抬他過去。”
黃鶯早一溜煙地奔向水中青曾住過的廂房,徐鳳梧將撿起的玉盒塞到水中青的手中,和曲少凌一起抬起重傷的影子,十分平穩地抬著他走出大廳。
每一個人好象都沒有看到大廳中還有一個人在。或者,他們都知道那個人寧可他們都不在。受傷的人若沒有十分親近的人來安慰,他們往往寧可一個人獨自舔舐傷口,此時,任何多餘的安慰都是另一種傷害。
“為什麼每次看見你的時候,都是你重傷的時候呢?”輕輕地撫著影子蒼白的臉,水中青低低地說,“你讓我懷疑我是不是隻會給你帶來厄運。”
“怎麼會?”影子的嘴角浮起滿足的微笑,“你該知道我有多麼慶幸今生能夠遇見你。否則,我又怎麼會知道什麼是愛,什麼是關心,什麼又是牽腸掛肚?”
水中青也笑一笑,道:“你剛才在想什麼?”
“我在想,不知道謝師兄在哪裡。”他的眼睛垂下來,“以前在血煞門的時候,師兄弟之間從未有過友愛。但是我知道謝師兄是個好人,也正因如此,他是最不被師父喜歡的人。我很慶幸血煞門滅門的時候,他不在門中,否則的話,我一定下不了手。雖然我總認為我做的並沒有錯,但是,畢竟在一起二十幾年,讓我親手殺了他們,我的心裡還是很難過。”
水中青握住他的手:“等你的傷好了,我們去拜祭他們。”
“你肯去?”
“為什麼不?”水中青的臉上是釋然的平靜,“人都已經死了,還要計較那麼多做什麼。更何況你若不去一次,你的心裡總是有牽掛的,我不想看著你不快樂。還有,等你的傷好了,你也要陪我拜祭我爹爹。”
“你師兄會讓我去嗎?”
“會,他已經在試著接受你了,再說,月明姐姐會幫你說話。”水中青向窗外點了點頭。
這是一個溫暖的冬日的午後,窗子開著,絲絲的涼風給人一種清爽的感覺,從他們這裡看向外面,正對這明月山莊的花園。百花都已經凋謝了,但是這花園因為有了有情人的溫柔軟語,並不顯得荒涼。韓月明坐在鋪了錦氈的雕欄上,任徐鳳梧為她披上一件輕裘。她笑著,隔窗和水中青打著招呼,徐鳳梧只是抬眼向這邊看了一下,就又低下頭去為他的愛人仔細地繫好裘衣的帶子,臉上專注的神情透著溫柔。
“春天就要到了嗎?”影子在水中青的身後開口,帶笑的語音中有著掩不住的渴望。
遠遠的,黃鶯的身影匆匆而來。
“什麼事?”
看著黃鶯神色有些怪異,徐鳳梧攔下了她,水中青和影子也走出了房間。
黃鶯怪異地看看水中青和影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那個花姑來了,曲大哥正在廳上接待她。”
“她來做什麼。”徐鳳梧沒好氣地咕噥著。對於這個害他的愛人差一點死去的蛇蠍女子,要他全無芥蒂是不可能的。
“她說她懷孕了。”黃鶯又蹦出了一句,再看看眾人的臉色。
“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徐鳳梧有點火大,水中青和影子對望一眼,也是一頭霧水。
“她說她沒有能力撫養這個孩子,而萬宗是影哥哥殺的,影哥哥又是萬宗惟一的師弟,所以,”她不安地瞄一瞄眉頭微微聚攏的影子,終於說出了爆炸性的一句話,“她要影哥哥負責!”
“什麼?”
曲少凌冷眼看著面前的花姑。私心裡,他同情花姑的遭遇,但是又對她的盲目地跟著萬宗傷害無辜的行徑很是反感。
花姑安靜地坐著,一直看著自己的手。自從說明了來意之後,她就未曾再抬起頭來,整個人彷彿是老僧入定一般。
徐鳳梧和韓月明並肩而來,後面是水中青和黃鶯扶著傷勢未愈的影子。
“花姑娘。”徐鳳梧以主人的身份率先打著招呼。雖然恨她傷害了韓月明,但憑心而論,他也同情這個遇人不淑的可憐女子。
“我要影子親自和我談。”花姑連頭也不抬地給了他一個軟釘子。
影子跨前一步道:“我在這裡。”
花姑終於抬起頭來。一雙大眼無神地看著影子。只是幾天沒見,她的臉瘦得尖尖的,一雙眼睛更大更突出,閃著一種異樣的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