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縮到離他最遠的角落,猛扯長髮回想著。
她──她──伸手捧住了他的臉,而他沒反抗,只是用他的眼神麻醉著她。
“對不起啦!我承認我剛才是花痴附身,一時鬼迷心竅才吃了你豆腐的!”簡薇兩手十指互握成拳,做出拜託、拜託的舉動。“我保證下回絕不再犯,不要罵我啦!不準不把我當朋友喔!”
艾維斯看著她的膜拜舉動,他眼裡的侵略眸光慢慢變得低調了,想要她的慾望仍然盤桓在他的胸口,可他現在卻絲毫都不想躁進了。
因為他現在知道──她對他,不是毫無知覺。
這位小姐只是大而化之到還不知道她對他的情緒,應該稱之為“心動”!
“老大,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耶,誰讓你的臉太吸引人呢?”簡薇見他一臉的面無表情,只好扯扯他的袖子,裝出小朋友的聲音求和。“久久你,原諒偶吧。”
“無罪釋放了。”艾維斯伸手揉揉她的髮絲,唇邊雀躍地閃過一抹竊喜之意。
或者,不該稱之為竊喜。因為他唇邊的笑意弧度太高昂,因為認識他的人都知道,即使是連他首度得到網球賽事的“大滿貫”頭銜時,他也沒笑成這副德行。
可眼前這個佔領了他的心的女人卻完全不知情。
“你最好了!”簡薇仰頭,衝著他綻出一朵大大的燦笑。
簡薇知道自己的耳朵在發紅,知道自己的喉嚨在發乾,知道他看著她的目光似乎“怪怪的”。
可她不知道她現在該做什麼?或者是能做什麼?
“艾先生,飯店到了。”車子緩緩地靜止在飯店前。
門僮從外頭拉開了車門。
“下車吧。先陪我回房間換牛仔褲,再出去吃飯。”艾維斯首先從四目交接裡挪開了視線,他俐落地下了車。
簡薇看著他的背影,她猶豫了下,搖了搖頭。
“我不要下去,先回家休息好了。”簡薇低聲說道。她覺得自己可能中暑了,否則怎麼會腦袋空空、耳朵發熱、後背冒汗。
總之,她就是全身不對勁。
艾維斯站在車門外,低頭看著她,把她臉上的迷惑盡收入眼底。
“你昨天不是答應過要帶我去吃什麼麻辣豆腐嗎?還說什麼只有和你交情不錯的‘朋友',才有資格和你一起去的。你記得吧?”他淡然說道,眼裡閃過一陣黠光。
“啊──我想起來了。”他們是朋友啊!
簡薇的腦子頓時茅塞頓開了起來,她跳出車子,笑不可遏地站到他身邊。
她剛才所有不對勁的情緒,肯定就是樂暈了頭。畢竟不是每天都有天王巨星當著她的面承認他中意她、承認他們是朋友嘛!
簡薇為了表示她的心裡很坦然,便主動地勾著他的手臂往飯店裡走。
艾維斯看著她憨憨的笑容,他似笑非笑地擰了下唇角,忖想約莫只有她這種無憂少鬱的單純性子,才有法子把男女之間的感情看得這麼自然吧。
艾維斯突然想起媽媽常聽的“梁祝”中的十八相送,他記得裡頭有一段是暗喻梁山伯不解祝英臺欲求愛的愣頭愣腦。他側過身,對著她的頭頂冒出了三個字──
“呆頭鵝。”
簡薇怔忡地停住了腳步,疑惑地抬頭。
她懂了嗎?艾維斯屏住呼吸,等著她的回應。
“老大,你是覺得剛才在車上,你不好意思承認我們是朋友的樣子,像呆頭鵝嗎?”簡薇踮起腳,一臉認真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你沒那麼傻呼呼的啦!”
艾維斯瞪著她一臉的安慰神態,他的唇角抽搐了兩下。
他咬住下唇,想忍住澎湃的笑聲,可那笑意來勢著實太驚人,才從他的唇間得了個縫,便張狂地化成哈哈哈的節奏,在飯店大廳的長廊裡鼓譟著空氣。
“知道自己沒那麼傻呼呼,值得這麼高興嗎?”簡薇不解地低喃了句。
艾維斯搖頭,只是笑,繼而伸手攬住了她的肩,更加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簡薇接觸到他突然湧進的體溫,身子先是一僵。
唉呀,她和艾維斯是朋友、兄弟、哥兒們嘛,攬肩算什麼!簡薇轉念一想,旋即不甘示弱地伸手攬住他的腰。
艾維斯驚訝地低頭看她,她則調皮地朝他比了個勝利的V字形。
艾維斯的心情一陣喜、一陣悲。
這樣的她,究竟是好追還是不好追啊?
因為她毫無心機,所以他很有機會先馳得分。